第016章 西征纪实(一)兵围喀山-《大明元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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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ok chapter list     六月的伏尔加河泛着浑浊的浪花,河东岸的喀山城墙在晨雾中露出斑驳的石灰岩轮廓。城头的双头鹰旗帜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掩不住守军眼底的惊恐——半个月前,秋明的急报传来:这座沙皇俄国在乌拉尔以东最大的城市,已在西征明军三轮炮击后失去抵抗意志,打开城门,宣布投降。

    “他们的炮车装着铁轮,在草原上跑得比哥萨克快马还快!”逃回的斥候浑身血污,膝盖磕在总督府的橡木地板上,语速快得仿佛有人拿刀抵着他的后背,“每门三号轻炮都缠着红绸,炮身上刻着神秘的东方文字!我们城头上的火绳枪手刚开始装填,明军的燧发枪就响了,密集得像暴雨打在铁皮上!”

    总督阿列克谢斯特罗加诺夫的手指捏紧羊皮地图,秋明的标记已被红笔圈死,墨迹未干。他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所谓“鞑靼人”其实是明朝麾下的归化骑兵第一军,这些骑兵人人背着万历三式短款马枪,枪托上的青铜兽首徽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不过,真正让他胆寒的,是探马提到的“三段击”战术——五千火枪手分三列轮射,枪声如滚雷般持续不断。他甚至还知道这支明军的另一项利器,毕竟秋明的木质城堡在三号陆军炮的实心弹轰击下,很快就崩塌了半边。

    阿列克谢当然知道,因为他就是在秋明战役之后数日爆发的另一场战役中被击败,然后惶惶然西逃喀山的——那场战役的发生地,托博尔斯克,正是他这位西伯利亚总督的驻地。

    喀山被沙俄拿下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五十年左右。这里的行政机构为“喀山宫廷衙门”,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喀山事务府”,被纳入沙皇的“特辖区”,因此本身并无总督管理。

    然而,由于此时已经进入留里克王朝绝嗣之后的混乱时期,连莫斯科都是一片混乱,喀山自然更加群龙无首。在这种情况之下,阿列克谢·斯特罗加若夫这位西伯利亚总督逃来之后忽然发现,他居然就是喀山地位最高的人,于是鹊巢鸠占,开始借明军的威逼号令起喀山当地的贵族来。

    喀山贵族分为两派,一派是俄罗斯贵族,一派是鞑靼贵族。这一局面的出现,需要从沙俄征服喀山汗国之后说起。

    沙俄在1552年征服喀山汗国后,实施了分阶段、多层次的治理策略,融合军事高压与政治怀柔,具体措施大致如下:

    其一,军事高压与人口置换。沙俄效仿诺夫哥罗德模式,由军队驱逐大量鞑靼原住民,尤其在伏尔加河中游建立军事据点,迁入俄罗斯族移民以巩固控制。例如喀山城周边就形成了俄军驻防区,鞑靼贵族大多被迫向东部草原地带迁徙。

    然后,沙俄利用哥萨克武装沿伏尔加河建立巡逻体系,镇压鞑靼人反抗,并将喀山作为后续征服阿斯特拉罕汗国(1556年)和西伯利亚汗国(1582年)的跳板。

    其二,实施“差异政治”与间接统治。沙俄允许归顺的鞑靼领主保留部分土地和司法权,但需向莫斯科缴纳赋税并提供兵役。例如喀山汗国末代王室成员,就被直接纳入沙俄贵族体系,换取其对地方部族的号召力。

    而在文化上,沙俄并未强制推行东正教,允许当地人保留绿色信仰,但限制新建绿寺的规模。鞑靼语也作为地方行政辅助语言,用于税收和司法文书。

    其三,经济资源攫取与贸易垄断。沙俄控制伏尔加河航道,喀山成为沙俄垄断伏尔加河皮毛、粮食贸易的核心枢纽,鞑靼商人需向沙俄海关缴纳高额通行税。

    而在土地方面,则出现了国有化与农奴制扩张。沙俄通过没收反抗贵族的土地,分封给俄罗斯服役贵族,并引入农奴制开发伏尔加河流域农业资源。

    其四,宗教方面进行象征性同化。伊凡四世在莫斯科修建圣巴西尔大教堂(1555年)以纪念征服喀山,强化东正教在伏尔加河流域的意识形态存在。而在喀山城内则增建东正教堂,但避免直接摧毁鞑靼人宗教场所,以减少抵抗。

    总之,沙俄这种“军事威慑+文化包容+经济剥削”的复合治理模式,使其能以较低成本将喀山转化为东扩的战略支点,并为后续控制多元民族地区提供了范本。

    在这些前提之下,阿列克谢西逃之后趁着喀山本地的混乱,居然代替沙皇行使起了当地治权。不过,他能做到这一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的家族,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本就是伪德米特里一世的重要支持者,是这位伪帝的金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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