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修真)大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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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涉水入山
瞬间,蚀骨寒气从白琅脚上往全身各大经脉窜去,她不敢与之正面相抗,只好死守气穴,等待转机。折流抬起手,剑芒从他指尖一闪而逝,最后却穿过水一般的躯体轰在地上。
水花四溅,地面震动,白琅站都站不稳,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错过对方化实为虚的好机会。她迅速抽脚,趔趄着跑到折流身边,反手扔出一张火符:“朱旗赤弩,须火燃兮!”
因为白琅越发坚定的信念和越发精纯的真气,这张符箓的威力比平日大了不少。明亮的火焰在夜色中穿行,它不再是一条模糊的线,而是更加凝实的火焰长幡。符箓本身也没有在术法出来之后立即焚毁,相反,它化作长幡的杆部被白琅握于手中。
白琅轻摇长幡,周围立即升温,整个寒潭都充斥着炽烈的温度。地上的水洼蒸发为汽,笼罩四周,雾蒙蒙的一片。
涉水人依然没有露出身影。
正如白琅所料,水可以改变形态,而涉水人融入水中之后,她的形态也随之改变。
她低声告诉折流:“在水汽之中。”
折流拢手入袖,闭目静听。东南方风动,他睁开眼,一道剑芒立于白琅身侧。如烟如气的手试图绕过它,但是折流一念变幻,剑芒如扇般展开,一缕化万道,耀眼光芒刺破夜色。金屏微动,面前水汽消散,折流再度闭眼,面色波澜不惊。
白琅手一松,长幡化作灰烬落在地上,水汽凝结,淅淅沥沥如雨般落入地面。
涉水人再度随水化形,渗入土壤,无声无息。
白琅举起镜子,镜中映出漆黑的地下,很长时间内周围都没有动静。白琅猜测他们的到来对于涉水人而言也是个灾难性意外,因为她没来得及消化龙心的庞大灵气,现在随便施展什么能力都像三岁孩儿挥舞百斤巨锤般艰难。
“她想潜入地下暗河逃走。”白琅说道,“要立刻开路截住。”
折流微微侧目:“你也稍微有点谕主的样子了。”
白琅发现自己又没用敬称,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上人,我在想别的事儿……”
折流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
“领命。”
他轻笑,一剑清光映万丈月辉。所成剑势浩大,却没有在大地上制造出可怕的创口。剑光闪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光滑平缓的隧道,倾斜向下,里面能听见汩汩水声。
白琅没有犹豫,她把道袍下摆扎起来,直接顺着隧道往下,抵达地下暗河附近。
从上面渗出的水正一滴滴落入河中,白琅扔出四张火符,分红黄蓝绿四色,它们悬于空中,各自点亮一方黑暗。她再将镜面一转,发现镜上有点点红光,于是她的下一张符咒直指红色火符飘荡的位置。
她合掌颂咒,高声道:“世有万恶,八千恶者堕寒冰狱!”
符纸离手化作冰风,红色火符熄灭,白琅镜上光芒也消失了,那块地方的流水直接凝为寒冰。这时候折流也下来了,他抬手虚握,剑气将那块寒冰与其他河水分开,取出,锁住,置于两人面前。
“困住了?”他问。
“应该是……”一般白琅说“应该”就是有九成把握。
“很轻松。”折流若有所思地点头。
白琅计划严密,临场反应又极佳,从交战到得手,他们几乎回避了涉水人所有的强项,针对了她所有的弱项。
一开始折流觉得可以冒险让涉水人用杀招,然后等她显出具体形态再捕获。但是白琅不想应对杀招,所以比起等涉水人主动显出具体形态,倒不如想个办法迫使她出现。试出她会随水的形态而变化不同形态,然后再确定她的位置将她凝结为冰,这就是原始策略所对应的上策了。
折流往冰中刺入一剑,一丝血从里面渗出来,很快又凝结。
薄薄的血红色勾勒出女人的身影。
折流说道:“回答几个问题,然后交出擎天心经,我放你走。”
涉水人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斗志,她微弱沙哑的声音从冰中传出:“你问。”
折流看向白琅,白琅清了清嗓子:“谁伤的你?”
涉水人十分配合,她声音痛苦地说:“男人,应该是器。修丹道,元婴期。”
这样的修者在三千界中多于牛毛。
“具体一点。”折流寒声道。
涉水人艰难地说:“我在万缘司境内被此人截下,与器分离,前后只过了三招,他没有武器,只用普通的丹道法术。很快我的器被毁,只能设法逃离。”
折流又看向白琅,眼神带点询问。
白琅点点头,低声道:“是真话。袭击她的谕主和器选择分开一对一,实力差距应该不大,谕主也在元婴到炼气化神之间。”
如果是像白琅和折流这样实力差距比较大的组合,肯定会有一方无法单独行动。谕主和器境界差不多,却能在短时间内将涉水人的器毁掉,那他要么功法特殊,要么天权极强。
白琅问道:“请你再回忆一下,对方谕主有什么特征?”
涉水人有些狂躁了:“要我说多少次,谕主没有露过面,只是把我和器分开。”
“怎么分开的?”白琅一步步追问。
涉水人怔住了:“怎么分开……?”
她静了好一会儿,突然从乱七八糟的记忆里找出了线索:“用阵法!”
“什么阵法?”白琅点点头。
“阵法……阵法……”涉水人用尽全力回想当时的场景,“我不记得是什么阵法了。”
白琅小声抱怨一句:“那个谕主的天权不会是让人失忆吧。”
虽然涉水人现在是刀俎,但她依然忍不住说:“我是散修出身,自然不像你们这种名门大派的弟子一般对阵法符箓样样精通!”
白琅抓住了关键词:“对方都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涉水人一听,自己也愣了:“应该是……我不确定,反正他们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白琅沉吟一会儿,道:“把擎天心经交出来吧。“
涉水人咬紧牙关:“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帮我报仇。”
白琅摇了摇头:“因果相报何时休?你能借此机会离开这场厮杀,说不定是件好事。”
“可是他们杀了我的……”
白琅打断她:“谕主也只是众多求道者之一。你若是想复仇,与其以擎天心经胁迫我们,不如就此破釜沉舟,一意奔向长生彼岸。”
她一直觉得活得比仇人更好才是最好的复仇,那种把自己一同毁掉的复仇,不要也罢。
“你……”涉水人怔怔地看着白琅,身影一点点由透明变得凝实。
她的面孔逐渐显露,外表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眉毛微粗,鼻梁高挺,嘴唇丰润,肤色泛着珍珠白,发如海藻般披散,有种不精致的野性美貌。她的脸贴在寒冰内侧,凑近白琅,细细观察着她。
“输给你,我是服气的。”
涉水人微微闭眼,一卷经书从她眉心浮现,它影影绰绰,似虚似实。
白琅心中一悸,感觉自己额上也浮出了一卷完全相同的经书。此时涉水人那卷经书就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嗖”地分散成无数页,一页页插.入白琅那本书卷中。最后书卷合拢,又回到白琅眉心。
白琅看见了书上的字,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字就像融化在春阳中的雪一样,迅速消融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愣了一小会儿,抬手为涉水人融化寒冰狱,还在她落地的时候扶了一把。
涉水人突然握紧她的手,白琅手中吃痛,低头一看,正好对上她恐惧的眼神。她声音颤抖着对白琅说:“这场大逃杀,只有一个赢家,或者,没有赢家……”
她声音又哑又低,在阴暗潮湿的地河边上,莫名让白琅起了一身白毛汗。
“我叫尹时清。”涉水人的身影遁入黑暗,“后会有期。”
白琅和折流一起返回仓库,两人一路无话。折流是本来就话少,白琅则是一直在想那个袭击涉水人的谕主,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安。
到仓库,白琅跟着折流进了他房间。
“上人……”
“怎么?”折流细细打量白琅。今晚是她第一次直面神选之战,但她表现得比想象中要冷静很多。
“是不是有很多谕主在猎杀其他谕主?”
折流点头:“强势一些的会这样做。”
“比如击钟人和夜行天?”
折流摇头:“最强的不会这么做,击钟人只是在找执剑人而已。”
自认为强大的会拼命想办法猎杀其他谕主,然后收集擎天心经,但是站在最顶端的那群人却不会。因为这场游戏只有一个人能玩到最后,如果无法确保自己是最强的那个,那现在收集得再多都是徒为他人作嫁衣。
不过击钟人为什么非要找执剑人?是因为觉得执剑人比较克他吗?
白琅想不通,只能把问题放下:“我们去找这类谕主吧。”
“什么?”折流望进她眼里,看见清透的光。
“不是有些谕主在猎杀其他谕主吗?我们可以对这类谕主下手。”
折流知道白琅正义感比较强,但是没想到能强到这程度……
他一直盯着白琅看,白琅被看得心里发毛,最后低下了头,手捏紧道袍一角:“上人,他们猎杀其他谕主,一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二是因为他们找得到其他谕主,而且知道对方大致实力。”
折流微讶:“你继续。”
“神选并没有禁止谕主之间的联盟或者合作,对吧?”白琅大胆地说道,“我们可以从他们这里获得其他谕主的情报,在混战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情报更重要了。而且……”
折流看见白琅突然脸红了,她神色羞愧又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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