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衡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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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哥又不是个贪图享受的,问这个无非是怕怠慢了自己带来的家眷罢了。
说罢走去门边,向新露和秋霜指了个路。
两个侍女行一礼,先行一步过去打点了。
李砚到此时才将那枚珠球收了起来。
栖迟摘了帷帽,领着他去住处。
刚到半路,新露和秋霜一前一后过来,脚步慌忙。
她停住问:“有事?”
新露与秋霜彼此对视一眼,谁也不开口。
栖迟拍拍李砚的头,叫秋霜先带他去歇着。
待秋霜将李砚带走了,她转头,再问新露:“到底什么事?”
新露近前,将事情细细禀明——
她与秋霜方才去料理顶阁时,发现了个女子。
栖迟神情微动:“什么样的女子?”
新露看过左右无人,又贴近她耳边说了下去。
栖迟听完,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将手中帷帽交给她,继续往前走了。
至顶阁,她走进去,手提衣摆,踩着木扶梯走到转角,才停了下来。
静静的,似有乐声。
下方脚步声响,她转头,看见伏廷走了进来,身后是罗小义,正往另一头而去。
她走下去几步,轻轻咳了一声。
伏廷停步,转头看她。
栖迟指一下楼上,问:“上面有个女子在等你,知道吗?”
他沉眉:“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连罗小义也始料未及。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拉着伏廷走开两步,低声说:“是了三哥,怕是以前那个。”
伏廷仍未记起:“哪个?”
罗小义瞄一眼那头站着的嫂嫂,再小声提醒一句:“就是那个,箜篌女。”
伏廷这才有些印象。
是以往皋兰都督见他每次都与罗小义一等男人同来,身侧无人,给他安排了个陪伴的。
据说是长安教坊出身,弹得一手好箜篌。
他忙得很,根本不曾理会,连相貌都记不清了。
若非罗小义提到箜篌,他根本就忘了。
他转头看着栖迟。
她立在四五步高的楼梯上,看着他,似在等一个说法。
他朝罗小义挥个手,示意他先出去。
罗小义觉得情形尴尬,干咳一声,讪讪地走了。
伏廷走到楼梯前,踩上去两步,看着面前的女人,问:“你要如何处置?”
栖迟看着他,他人太高,此刻矮了几层台阶,才恰恰与她齐平了。
她与他目光平视,挑眉:“你叫我处置?”
新露方才说,她们当时就问过那女子,对方说是在等大都护的。
他却叫她处置。
伏廷说:“你是我夫人,这种事不是你处置,谁来处置?”
栖迟唇边带了丝笑,追问:“我是你什么?”
他转过头去,嘴角提一下。
她本就是他娶进门的夫人,是大都护府的当家主母,又没说错。
知道她听得清清楚楚,偏要装作没听清。
再转过头来时,他刻意的,脸贴近一寸:“夫人,听见了?”
栖迟本是故意问的,却没料到他会突然接近。
一下看入他眼里,被那漆黑的眼珠盯住,她不禁声轻了:“嗯,听见了。”
伏廷看着她镇定的脸,扫一眼她的耳根。
微微的有点红了。
那一点红连着雪白的脖子,晃人的眼。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治住她一回了。
“这是你说的,”她忽而又说:“那便任凭我处置了。”
“我说的。”伏廷目光收回来,脚一动,转头下楼梯,出了阁楼。
真就将这里留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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