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悔(四)-《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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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楼缓缓睁开眼,接过紫枢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随着灵力的增长,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动用灵力之后,便会有长久的疼痛等着他。原本胡乱补身子的灵药,换成了安神止疼的汤剂。

    喝下药之后,沈楼的脸色明显好了些,坐起身来,接过钟有玉的书信看。

    钟家兄弟困在京城,跟着太子读书修炼。三年前,他们的叔父钟随风,以父亲早逝当早些顶立门户为名,十五岁就给两人行了冠礼,想以此为借口让钟有玉回西域继承国公之位。

    奈何皇帝对奏封国公的折子一直留中不发,硬是将两人扣在墉都,让手忙脚乱的钟随风继续治理西域。钟家逐渐衰败,西域已经有了乱象。

    沈楼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这辈子凭着经验,提前两年结束了北漠之乱,却无暇顾及钟家。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黄阁,上次你说,雁丘已经被人买下了?”沈楼抬眼问立在角落里的黄阁。

    “是,一年前就已经搬进去住了。”这些年黄阁一直奉命查找朱星离的踪迹,每每有了消息,等他追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六年前世子让他买下雁丘,说是要等一个来买的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去年有人来问。

    那个问价的人,恰好就是朱星离。

    黄侍卫对于世子的料事如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欢天喜地跑回来报信,世子却又去了战场。

    “秋庭,跟我去见爹。”沈楼换了一身玄色锦袍,黑底银纹把他的脸色衬得更加苍白。十八岁的沈楼,身形修长,器宇轩昂,看起来一点也不瘦弱,然而那张从未有过健康色泽的俊脸,始终让人放心不下。

    “你要去哪儿?”沈歧睿惊奇地看着儿子。

    “去治病,”沈楼垂目,“六年前在钟家昏迷之时,依稀听到朱星离言及可以医治。”

    “当真?”沈歧睿豁然起身。

    一旁的沈楹楹气得直跺脚,“哥你怎么不早说!”

    “朱星离行踪不定,过年也不回南域,我找了他六年才有了消息,”沈楼真假参半地说,“如今北境稍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若是有突发战事,父亲可带秋庭前去。她在闲池围猎已然拿了第四,可以上战场了。”

    沈楹楹方才还不知道兄长带自己一起来是什么意思,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的,顿时哭丧了脸,“哥,我不放心你,让我陪你去吧。”

    “不必。”沈楼淡淡地说着,转身离去,徒留下满眼欣慰的老父亲和欲哭无泪的亲妹妹。

    雁丘是一片小山丘,位于南域和东域的交界处。风景秀美,气候宜人。朱星离带着两个徒弟在外浪荡四五年,终于选定了这一带落脚。

    平日穷得要饭的朱星离,买地的时候眼都不眨,成箱的金银哗啦啦就给了出去。

    “原来师父这么有钱啊。”剪重啃着用算命钱买来的包子,看着广袤的地界感慨。

    林信抿嘴笑,“是啊,是啊,以后咱们修炼的鹿璃有着落了,你快去跟师父讨一块。”

    剪重笑呵呵地冲师父伸手。

    “啪!”朱星离一巴掌打回来,“要什么要,咱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修炼得靠自己,别总想着靠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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