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一晃已过了十六年,要说这十六年中,还真是气象更新。自从同治驾崩之后,西太后与众位大臣一起立了西太后的侄子,也就是醇亲王的儿子载湉当上了皇帝,这段时日内,海内也可算是升平日久,京师街头随处可见的都是些西洋的新鲜物件。 有一日,京城闹翻了天,原来是在城东市集有人摆下了比武擂台。在京城有人摆下擂台其实也算是件寻常事,莫说是比武,还有唱戏的,杂耍的对擂也都是寻常的很。然而此擂台却是分外惹眼,只见旗杆上飘着绿色青龙牙旗,两边柱上左右各题有一句,组起来是一幅对联:绿营一脉天下无双,湘淮二处遍地流匪。原来,设下此擂台者,乃是绿旗营中的后生。只见擂旁看台有四张太师椅,各坐一人,一身武行装扮,估摸此四人年龄皆是一般大小,不过二十出头。年纪不大,但却颇为张扬,只见一人起身大言不惭道: “近日我绿旗营在此摆下擂台,专打各路湘淮鼠辈。若有不服,便可上擂来比试比试。” 此言听起来好似只针对湘人与淮人,但是台下看客皆知,此乃暗讽汉人软弱,不堪重用。自四十年前太平匪寇起事,当时绿营军与其他满蒙八旗是一触即溃,屡战屡败。 清廷见事态紧急,只能遣大臣至各州自行招募团练义兵。之后在一杆汉人团练义军的打击下,最终扫平了太平之乱。而在战场上也涌现出一批汉军编制的番号,一支即为曾国藩的湘军,另一支便是李鸿章的淮军。 而湘淮二军皆是汉人统领,因此与八旗军有本质不同,一个是旧阀,一个是新军,矛盾便也就此结下,谁也不卖谁的账。因此此对联便是借了“湘淮”指代了所有的汉人。 只听得台下有一人喊道:“你等旗人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我湘淮豪杰,你等可还能安然在此撒野?” “废话少说,你可敢上前来一试?” “有何不敢?”于是台下一人双手一撑,上得擂台。“敢问擂主名目?”双手作揖便行了个武师礼。 但是哪知这旗人武师却不讲丝毫礼节,上来便是一脚直蹬。那汉人武师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便摔了下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只得四周翻滚。 “无名鼠辈,也敢打听大爷名讳。”台上旗人武师随后发出一阵啧啧的贱笑。 台下看客此时已尽皆大怒。一时间陆陆续续汇聚了些个武师闻讯赶来比划。要说如何这京城怎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的武师呢? 原来再过几日,便是每年一度的武状元会试的日子。因此各路习武之人,若有意考个功名的,此时已尽数汇集京城了。此擂台闹出这番动静,自然会有不少武师前来会武。 但是说来也奇,这绿旗营的武师虽是年纪轻轻,倒也是个硬派功夫的好手,一套太祖长拳打的也是势大力沉,令各武师都招架不住,纷纷败下阵来。而且此人出手凶狠,与之过手者轻者折断手脚,重者当场昏厥过去。没一会的功夫,可上台比武之人只有零星寥寥数人了。 “看来,此次比武会试,王兄可十拿九稳了。” 只听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人,一脚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脑袋。另一人则侧身过去低语道。原来,此四人乃师出同门,乃是师从少北拳泰斗佟如松。佟如松虽是汉人,但称自己祖上乃是铁岭佟氏,因此此人颇得各旗主赏识,因此门下多为旗人子弟。而旗人子弟却多为纨绔,不堪重用,唯独这绿旗营中,倒是有些小辈可耐得住这练功的寂寞,也算练就了一身本领。现在在武场上较量的,便是佟如松的弟子,唤做马云舒。 “却是不曾没想到我们三弟还能有如此身手,看来此届武举会试对手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正在那碎语商讨之际,只见台下又窜出一人。只见一身虽是简朴素衣,但是此人剑眉上扬,目光如炬。面庞虽谈不上俊秀,但也算白净。只听上得擂台随了一句:“曹州张宪周,请赐教。”说罢便是挥拳来攻,只见张宪周双掌挥的如疾风一般,速度甚快。马云舒练的是硬家拳法,却不适应如此快速的掌法,因此只得左格右档,略显狼狈。张宪周一边挥掌,一边口中念到: “习武之人,皆应以武会友。你等绿旗营者也甚是欺人太甚,莫不是忘了你们本身也是汉人?” 只看马云舒原本便已招架不住,听得此言,更加拳脚虚脱,只得且战且退。眼见退无可退之际。看台之上跃起一人,双手托住马云舒的后背,往前助推一把,马云舒顿时失去平衡,右手顺势形成肘击,肘部直直挂到了张宪周的脸上。张宪周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 “哼,果然好不要脸,一人打不过,便来两人。这就是你们绿旗的做派么?” 马云舒听得此言,羞愧万分,侧身说道:“大师兄,你何必帮我,我尚可再战......” “哟,师弟这倒是埋怨起我来了?不知是谁刚才被打的节节败退,退无可退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