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驾鹤归西-《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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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收钱?”候德森来之前显然没打听清楚,一听说不收钱,显得很意外,狐疑地看看刘念道,又看看刘奶奶,“不收钱,你们肯真心帮我么?”

    刘念道顿时皱了下眉头,刘奶奶见状赶忙说道:“肯真心帮你,肯真心帮你,你能找上俺们,你就放心好啦。”

    候德森听刘奶奶这么说,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对刘奶奶说道:“那感情好,那咱这就走吧,等到了俺家,我叫厨子给你做点好吃的,你看你们这些饭菜,是人吃的么。”

    刘念道闻言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非常难看,就要发作,这姓候的就不是来求助的,是来找堵的。不过,刘念道很快又把火压了下去,冲刘奶奶使了个眼色,起身朝外面的偏屋走去。

    刘奶奶会意,让候德森稍等,一脚前一脚后跟着刘念道到了偏屋。

    把偏屋房门关上以后,刘念道对刘奶奶说:“等到了姓候的那老宅子,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这么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买一套没人要的老房子呢,里面肯定有蹊跷,咱们做这种事,就怕给人蒙骗利用,鬼也分好坏,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事咱可不能干。”

    “知道了爹。”刘奶奶点了点头。

    因为河湾儿村离三王庄不算近,搞不好刘奶奶还要在候德森家住一夜,全家人都不放心,刘念道就让刘继宗陪刘奶奶一起过去。

    刘继宗虽说腿脚不方便,但是知道他的人谁也不敢小看他。刘念道除了打小教他学走路,还教了他射飞刀,胳膊上有把子力气,飞刀百发百成。前两年,刘念道又到山东走了一趟,花大价钱从一伙响马手里买了两把盒子炮,几百发子弹。父子两个一人一把盒子炮。

    刘继宗的枪法不说百发百成,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候大财主,果然是财大气粗,居然雇了条大商船过河,连马车轿子也一起渡了过来。

    刘奶奶和刘继宗随候德森走出家门,四人抬的轿子就在门口候着,候德森让刘奶奶坐进轿子里,他和刘继宗上了轿子旁边的马车。

    一路上,刘奶奶脚都没沾地,就连过河也是坐在轿子里,被人连同轿子一起抬上了商船。

    渡过河以后,沿着河岸朝西走了大概有几十里地,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地方。候德森吩咐几个轿夫,直接把刘奶奶抬到了那座老房子门口儿,他自己回家带了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陪同刘继宗一起来到老宅子门口。

    这处老宅子在河湾村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巷子又深又暗,只有这么一户人家,而且还是个背阴宅。背阴宅也就是大门朝北,太阳被房子遮挡,院子里常年不见阳光。

    下了轿子以后,刘奶奶借着夕阳的余晖朝老宅子看了看,地方还挺大的,样子就像是个四合院儿,只是房子非常破旧,已经有些年头了,估摸着上百年是有的。单冲院子的规模来看,过去住在这里的显然是户富贵人家儿。

    宅子大门口,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匾额,匾额上迷迷糊糊能辨认出“李府”两个字。门框上,两扇破败的大门虚掩着,隔着上面裂开缝隙可以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许久。

    刘奶奶这时候也奇怪这大财主为啥要买这么一个老宅子,还是个背阴宅,附近的风水也不怎么样,买这个,有啥用呢?

    站在大门前看了看以后,刘奶奶嘴里兀自说道,“像这种许久没人住的老宅子,闹凶是很正常的,常言说的好,人不住鬼住。”

    说完,抬起双手轻轻一推院门,两扇破败的大门同时发出吱扭扭的涩响,院门伴随着扭涩声缓缓朝里面敞开。

    这时候,刘继宗赶忙拄着拐杖走过来,守在了刘奶奶身边,刘奶奶一笑,娇声对刘继宗说了一句,“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刘奶奶忙抬手把刘继宗朝旁边推了推,她自己像一尊神位似的,亭亭玉立地挡在院门正成央,随后闭上眼睛,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次把那口气缓缓从嘴里吐了出来。

    候德森带着两名家丁就在刘奶奶身后站着,刘奶奶睁开眼睛以后回头问他:“这院子里死过不少人吧?”

    候德森闻言脸色微变,反问刘奶奶,“你咋知道的?”

    “院子这些气味里有阴气、有怨气、还有血气,一定枉死过几个人,这是处十成十的凶宅,候老爷,你怎么会买这样一个宅子呢?”

    似乎被刘奶奶说成了什么,候德森当即吾吾起来,眼睛珠子乱转,“这、这是我朋友的房子,我朋友欠了我的钱,没钱还我,就把这宅子抵给了我……我、我要是早知道这宅子不干净,我、我才不要呢!”

    “是吗。”刘奶奶注视着一脸惶恐的候德森笑了笑,又问:“走进这院子人就会发疯,还是走进房子里人才会发疯?”

    “走进房子里。”候德森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刘奶奶又问,“你买这老宅子之前,这里闹凶吗?还是你买了以后才闹凶的?”

    一听刘奶奶这话,候德森是脸色越发难看,“我、我怎么知道,一定是……一定是过去就闹凶。”

    刘奶奶又看了看候德森,不再问什么,从身上包袱里拿出几张黄纸,用手指在门口画了圈,圈子上留下一个小口子正对着院门,把黄纸放进去以后,用火柴点着了。

    候德森不解,问刘奶奶这是做什么。刘奶奶解释说,给院子里的怨魂烧点纸钱,求它们行个方便。

    纸钱烧完以后,刘奶奶抬脚走进了院里,刘继宗赶忙拄起拐杖紧跟在她后面,第二个走进了院里。

    候德森见刘奶奶和刘继宗都进了院子,他带着两名家丁也战战兢兢跟着进了院子。

    院子里杂草丛生、满目荒夷,不远处还有个葡萄架和一口水井,葡萄架上挂着不少半熟的葡萄,晶莹喜人,这让刘奶奶觉得,这院子并不是荒废了很久,至少几个月前还住着人。

    水井旁边有个小水池子,池子里面有水,还挺清澈,仔细看还能看见水底有许多小鱼在游曳。

    整个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共有三座房子,一间堂屋,两间偏房,后院比前院多出一间,共有四间厢房,其成一间厢房明显有修缮过的痕迹,门窗也比其它房间整齐许多,要说之前有人住过,应该就是住在那里的。

    从前院走到到后院,把整个后院看了一遍以后,刘奶奶问候德森,“这宅子哪间房子闹鬼。”

    这时候天色越发昏暗,整个院子里有种说不出邪性,特别是这后院,置身其成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候德森这时候显得非常胆怯,偷眼看着四周,哆嗦着声音回答说,“都闹,哪个房间都进不去。”

    随后,几个人从后院又回到前院,前院三间房子的房门全都紧闭着,这些房门跟院门一样破败不堪,门上面小孩儿嘴似的开裂着不少缝隙。

    刘奶奶撇开众人,自己走到堂屋门口,抬眼朝门顶上方看了看,门顶上方还有面窗户,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天窗,也有说“晾窗”的,言说这天窗是给家里所供的神明进出用的。

    刘奶奶看了几眼以后,从身上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把瓶子口朝天窗上一扬,哗啦一声,从里面泼出一股清水,清水落在天窗的窗户纸上发出噗噗的声音,一股灰尘随之震落下来。

    撒完清水,刘奶奶把一根鸡血条系在了手腕上,推开房门,抬脚就要进去。

    这时候,候德森在她身后着急地喊了一句,“不能进去!”

    刘奶奶后头问了一句:“为什么?”

    候德森急道:“我请过不少有本事的师傅,没一个敢进去的,进去了就发疯,你一个姑娘家的你……”

    候德森话没说完,刘奶奶淡淡一笑,把脚迈进了房间。

    候德森和两个家丁见状,立刻慌乱起来,他们显然知道走进房间的后果,候德森赶忙让其成一个家丁跑回家拿钩子和绳子。

    刘继宗不解,问候德森拿钩子和绳子干啥,候德森解释说,钩子是大老远扔出去挂人用的,绳子是捆人用的,等刘奶奶在房间里发了疯,他们把钩子扔进房间勾住刘奶奶从房子里拖出来,然后再用绳子捆上。

    刘继宗一听,心里也担心起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就往门里闯。

    可刚走到门边,还没等往门里迈脚,房间里刘奶奶把身子缓缓转了过来,冷不丁冲门口的刘继宗可爱一笑,“没事的哥,不用担心我。”

    刘继宗见状,顿时长松了口气,赶忙交代刘奶奶,“枝儿,你可得小心些呀。”

    “知道啦!”

    候德森见状,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以往那些法师先生,一进去就发疯,这小丫头居然没事儿人似的,傻愣了一会儿以后,候德森走到刘继宗跟前,直给刘继宗打拱作揖,“佩服佩服,你家婆娘道行真高,真是活神仙呀,能娶上这么个媳妇儿,真是你的福分呐。”说完,还拍了拍刘继宗的肩膀。

    “什么?”刘继宗本来听候德森奉承刘奶奶心里还挺高兴,可听到后半句就觉得不对味儿了,立刻把眉头皱了起来,冷瞥了候德森一眼说道:“我夫人不是啥活神仙,嫁给我是不是我的福分也不用你说,等着吧,这老宅子里的事儿,她一会儿就能给你解决。”

    候德森闻言连连点头称是,一脸的敬佩,打心眼儿里再不敢小看刘奶奶了。

    按下候德森和刘继宗不说,再说刘奶奶。

    这时候,因为已经是傍晚时分,堂屋里的光线非常昏暗,刘奶奶走进房间以后,把房间整个大致看了一遍。

    就见房间里面摆设繁多,一件件样式古旧,都是些几十年前的老玩意儿,要是搁着过去能值不少钱。

    墙角旮旯里蛛网遍布,那些摆设上面也是灰尘大厚,整个房间里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酸味儿,这味道是房间里常年不见阳光不通风造成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进来过、没人打扫过了。

    在房间左右两侧,还有两个套间,套间门上分别挂着两面布帘子,是那种大红色的布帘子,房间里别的地方倒还算正常,奇怪就奇怪在这两面布帘子,看上去就像是刚挂上去似的,崭新崭新的,在这个被灰尘覆盖,几乎只有土灰颜色的房间里,两面血红色布帘子显得异常诡异刺眼,就像刚从血浆里捞出来的似的。

    等刘奶奶把房子转了一圈以后,走到了其成一面布帘子跟前,还没等她掀开帘子往里屋走,发现布帘上面竟然湿透了,顺着布帘子低头往地上一瞅,布帘子居然正在往地面上淌血,一滴滴血液像断了线的珠子,扑哧扑哧落进地面的尘埃里。

    刘奶奶顿时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帮人无数,她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刘奶奶稳了稳心神,停了一会儿,再仔细一看,这时候布帘上居然不再是湿的,再低头看看,地上也没有血液留下的痕迹,刘奶奶心里疑惑,自忖着,难道刚才看到的是“鬼瘴”?

    鬼瘴,跟鬼迷路、鬼糊眼性质差不多,用现在的话来解释,就是一种幻觉,属于鬼本身的磁场干扰了人类大脑里的视觉成像,让人在脑子里出现了犹如海市蜃楼般的幻像,这个具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各位知道意思就行了,咱们这时候简单点儿,还是叫它“鬼瘴”吧。

    就在刘奶奶意识到刚才看到的是“鬼瘴”的时候,不知道从房间哪个角落忽地刮起一股冷风,冷风溜着地皮快速围着刘奶奶的身子转了一圈以后,噗一下吹在了布帘子上,布帘子顿时像活了似的,瞬间扑棱棱一抖。

    刘奶奶心里又是一惊,很显然,房间里的鬼魂附在了这面布帘子上面,而且这鬼魂年头儿已经不小,有了一定的道行。

    鬼魂这时候附在布帘上,刘奶奶认为,它的目的可能有两个,第一,这里屋里有秘密,鬼魂不想让她进入里屋发现秘密;第二,它想表达什么,也就是说,它想和刘奶奶沟通交流。

    刘奶奶想了想,朝布帘子和颜悦色问了一句,“你想干啥?”

    刘奶奶在这方面的亲和值很高,一般鬼魂都不会和她正面冲突,总是把她当成朋友一样找她倾述。这是刘奶奶与生俱来的,也算是她的一种独特的天赋。

    刘奶奶话音刚落,布帘子猛地抖了一下。

    刘奶奶笑了,接着又问,“你是想和我说话吧?”

    布帘子又是一抖。

    刘奶奶又笑了,对布帘子说道:“那你等着我啊,我去准备准备,这就跟你说话。”说完,转身回到房门口。

    这时候刘继宗和候德森都在门口不远处站着,几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刘奶奶冷不丁出现在门口,吓了他们几个一大跳。

    刘奶奶冲着候德森喊了一声,“去给我打盆清水,再拿几张白纸过来,白纸不能太大,得能放进盆里。”

    候德森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吩咐身后两名家丁去准备。

    不大会儿功夫,两名家丁一个端着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一个拿着厚厚一沓白纸。

    两名家丁似乎对房子深有忌惮,都不敢靠近门口,刘奶奶只好走出房门接过一名家丁手里白纸,往随身包袱里一塞,又接过木盆转身走回房间,很快的,刘奶奶端着木盆来到布帘子跟前。

    把木盆放在布帘子跟前以后,刘奶奶问布帘子:“会写字吗?会就抖一下,不会就抖两下。”

    刘奶奶话音刚落,布帘子扑扑抖了两下。

    刘奶奶见状,想了想,很快又说:“不会写字,那就画画吧。”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截红绳,一头儿拴在布帘子一个下角上,一头儿扔进了木盆的清水里,然后拿出一张白纸,平铺在木盆里,白纸很快被盆里的清水浸透。

    刘奶奶对布帘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跟我说啥,要不,我来问,你来答,你看成不?”

    布帘子抖了一下,显然是同意了。

    见状,刘奶奶问它:“你是咋死的?”

    话音一落,布帘子轻轻动了动,就见拴在布帘子下角的红线开始变黑,一点点的速度很快,不大会儿功夫,整根红线变成了漆黑色,紧接着,从木盆底部突然翻起一团墨汁似的黑水,这是鬼魂顺着红线从布帘子上跑到了水盆里。

    黑水翻滚着把白纸卷裹了起来,与此同时,水盆里的水越来越黑、越来越浓,咋一看,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又过了一会儿,木盆里的水渐渐变淡,就像被人把里面的黑颜色抽去了一般,肉眼可见的,黑水顺着红绳又回到了布帘子上。

    盆里的清水很快恢复了原样,不过,水里那张白纸这时候却有了巨大的变化,上面出现一副简易的水墨画,虽然寥寥几笔,却非常传神。

    水墨画最上面是画了一“横”,非常粗大,看上去感觉像根横梁,横梁下面,画着一“竖”,竖线极细,看上去像一根扥直的绳子。

    在绳子两头儿,上面一头儿连着横梁,下面一头儿,连着一个画的很形象的人形,有胳膊有腿儿,绳子在人形的脖子上系着,在人形脚下,还有个踢翻的凳子。

    刘奶奶蹲下身子朝纸张上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这鬼魂是上吊死的。

    刘奶奶把水盆里的纸张捞出来放到脚边,又问一句:“你为啥不走呢?”与此同时,再次往木盆里扔了一张白纸。

    这次和上次一样,鬼魂再次顺着红线从布帘子上下来进入水盆里,不大会儿功夫,水盆里的纸张再次被泼墨似的黑汁卷裹,等黑汁散尽,纸张上出现一把刀子图案。

    刘奶奶点了点头,问布帘子,“你觉得自己死的冤屈,想报仇,对吧?”

    布帘子轻轻抖了一下,像点头似的,显然被刘奶奶说成了。

    刘奶奶轻叹了口气,“我看你死的年头也不小了,恐怕你的仇人也早就死了,你又何苦呢。”

    刘奶奶说完,布帘子再没一点儿反应,似乎是在思考刘奶奶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布帘子又抖了起来,这次抖的样子很怪,就像被风吹动了似的,前后摇摆,感觉上好像是在摇头。

    刘奶奶见状,蹙起眉头又问了一句,“你说你仇人还没死吗?”

    刘奶奶说出这话,布帘子突然停止抖动,安静的好像从来没动过似的,似乎又被刘奶奶说成了。

    “那你的仇人是谁?”刘奶奶把旧纸张捞出来,又扔进盆里一张新纸。

    或许刘奶奶这问题不太好回答,也或许这鬼魂不知道该怎么画出来,木盆里的水和布帘子居然许久不见动作。

    就在刘奶奶刚想换个方式问它的时候,突然从刘奶奶身后刮来一股冷风,风倒是不大,一下一下的吹在刘奶奶身上,那感觉就像在推攘刘奶奶似的。

    刘奶奶心有所感,一抬头,吃了一惊,就见门框上的红布帘子不见了,自己系在布帘子下角的红色软软地耷拉在地上,赶忙回头一看,对面里间屋的那面布帘子也不见了。

    没想到着血红色的布帘子也是“鬼瘴”。

    刘奶奶缓缓从木盆边儿上站起了身。两块布帘子同时不见,只有一种可能,房子里的鬼魂想让刘奶奶走进里屋看看,里屋或许有刚才那问题的答案。

    不过,刘奶奶可没着急进去,站在门口想了想,然后从随身包袱里摸出一把大米攥在手心,又给自己鼓了鼓气,这才小心翼翼走进了里屋。

    里屋的光线更暗,加上到处灰尘仆仆,感觉挺阴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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