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高宏图说得对,帽子再破旧,也要戴在头,鞋子再华丽,也要穿在脚下,绝不能本末倒置,绝不能让臣子陵替威压到君王头上。 况且,李啸现在便是这般跋扈难制,肆意妄为,真的等到他扫灭群雄,一统天下之时,自已这个傀儡皇帝,可能也真如高宏图所说的那般,算是当到头了。 到时,是一根白绫,还是一杯毒酒赐给自已,也许就真的只能全看李啸个人心意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李啸有心做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忠臣,有心要模仿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却依然效忠商朝,但他的那一众虎狼属下,又岂会白白放过这难得的晋身达之机会,岂会永远甘居人后,而不思更进一步,去谋取逼人的权位与富贵。 自古人心最难知足,到了那群情皆忿之际,他们给李啸来个黄袍加身,简直就是顺理成章,也可以说,是注定会生之事。 形势比人强,现在的局势变化,已由不得自已再心慈手软了。 如果自已还想有一番作为,还想重新执掌大明帝国的最高权力,还想着到时候不被李啸一杯毒酒赐死,不被李啸强行逼宫,那么,自已就真的只能如高宏图所说的那般,先对李啸下手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风险虽大,获利却更大,自古至今,政治斗争都是极其残酷的,想坐享其成乃至不流一滴鲜血就获取胜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在皇权君威与江山社稷面前,自已最终也只能朝那位最信任的恩人下手了。 李啸,对不起了,朕到如今,只能不念旧情,要对你痛下杀手了…… 朱慈烺内心苦涩难言,他长叹一声,两行清泪滚滚而落。 他缓缓走上前去,将伏跪于地的王承恩搀扶而起。 然后,他掏出绣龙手帕,将王承恩额头上的血迹,轻轻拭去。 王承恩泪如泉涌,泣不成声:“皇上,微臣所言,还望陛下……” “承恩,不必再说了。”朱慈烺低沉却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朕思来想去,主意已决,明日便复召高宏图再来殿中议事,详细讨论如何除掉李啸。” 他说到这里,冷冷地直视着王承恩惊愕已极的面容,苦笑着问了一句:“朕之话语,也只能与承恩你讲诉了。朕在想,承恩你该不会转身就去向李啸禀报,要拿朕的人头,去向他邀功请赏吧?” 王承恩闻得此言,两行浊泪又是滚滚而落。 他扑通一声,复伏跪于地,大声禀道:“皇上!老奴跟随先帝与皇上多年,其心志堪比铁石更坚,安有半点背君自谋之心!老奴说句剖心之语,就算陛下不听老奴之言,决意要对付唐王李啸,那老奴也只会采取不闻不问之态度,绝不会向唐王李啸吐露半句话语。此事无论成与不成,老奴皆当作从未听闻,决不会从中作梗。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之!” 王承恩说到这里,朱慈烺只觉得内心之中,最为柔软也最为细腻的地方,被人狠狠地击中,其中种种酸涩痛苦,直摧脏腑。 他脸上挤出惨笑,再度将王承恩搀扶起身。只是,在注视着这名太监那满是皱褶的脸孔与花白稀疏的头时,他心下一酸,竟是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一时间,这偌大的后殿之中,皇帝与亲信太监相对而泣,哀哀连声,情景好不凄凉。 。妙书屋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