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不欲人图我,便需我图人-《明末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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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凝视着这只雕工细致十分精巧的金狮子,目光中却满是复杂与迷茫,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就回到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朱慈烺清楚地记得,这只小金狮子,是崇祯九年,李啸第一次去京城觐见崇祯皇帝时,送给自已的礼物。当时,妹妹朱媺娖李啸送了一柄玉如意,而不过九岁的自已,则收到了这只做工精巧的小金狮子。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当日的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那个懵懂的孩童,也在一系列的挫折与变故中,成长为一名俊秀青年。只是时光变幻,这个小小的金狮子,倒是一直藏在自已身旁。

    一时间,朱慈烺只觉得,种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这位唐王李啸,曾是自已心中的最大的英雄,他是如此的英武俊逸,如此的魅力过人,仿佛在他面前,就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难得倒他。所以,自已一直着他给予的这件礼物,有如慎重地保存了一份对于偶像的崇拜。

    虽然李啸被高宏图说得这般不堪,但实话说起来,却正是因为他当日的拼死攻入京城,才得已救出自已与弟弟,以及那位被太监暗藏入民间,后被其手下安全司人员暗中救出的妹妹昭阳公主。如果不他这般拼死相救,如果他也只是与其他军镇一样,闻令不行,按兵不动,那自已与弟弟妹妹,也许早已成了刀下之鬼了,安会再有今日。

    只不过,李啸后来的行径,又确实令人大失所望。

    他虽然立了自已为皇帝,却行事跋扈,目无尊上,朝中军政诸事,皆出于其一人治下,自已这个皇帝,已完全是个有名无实的一个傀儡。在这小小的德王府中,终日碌碌,无所作为,更是没有半点言论与行动自由。虽然现在因为李啸南下,去了南京,对自已的监控放松了许多,但是,自已身为天子,哪怕想去这济南城中任意游玩都不能够,这样的现状,确是令人想想都感觉憋闷。

    而李啸一路杀伐,打下南京后,也确如高宏图所言,更加擅作威福,猖狂无忌。以大明亲王之身,谮越无当,竟然搬到南都宫殿居住,在其中号施令,全无顾忌,俨然他才是这大明帝国的真正帝王一般。

    而李啸作为臣下,如此跋扈,如此不把自已这个所谓的重兴皇帝放在眼里,那他复与其他那些军头,又有什么区别?他征伐四方,扩疆拓土,又对自已这个橡皮图章,有什么意义?

    帝国序统,最重要的就是上下尊卑之别,如果连这最基本的一点,都可以本末倒置,那自已这个所谓的大明天子,完全就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朱慈烺目光瞬间黯淡,脸上更是陡地闪过一丝狰狞。

    哼,不管那高宏图这番话,夹杂了多少的私心欲念,但为了夺回本该属于自已的权力,为了真正成为大明帝的统治者,自已都有必要想尽办法,去把最高权力重新夺回自已手中。

    他迅将小金狮子重新揣回怀里,便恨恨转过身去,直视那仍然伏跪于地的王承恩,哏声道:“承恩,朕思来想去,那唐王李啸,虽对我大明有极大功勋,但其跋扈作为,目无尊上猖狂自肆,朕绝不能容忍,所以,朕,是真的打算动手……”

    “皇上!”王承恩一声凄厉的叫喊,他颤颤地抬起头:“恕老奴直言,那唐王李啸,是何等的人中龙凤,是何等的英雄豪杰,其下臣属如去,部众如雨,又是何等雄厚势力与牢固根基。他纵有万般过错,皇上你要除他,岂非有如蚂蚁撼大树,岂非有如螳臂挡车更何况,皇上你方即帝位,全无半点个人势力,又如何能够进行这般重大艰危的决策谋划?恕老奴再说句不当之话,皇上你年少气盛,极易受人煽动,如何可在这短促时间内,做出正确合理之决策啊。”

    王承恩说到这里,已是满脸泪痕,他颤声道:“皇上,请再恕老奴直言,以你之实力,想出手诛除唐王李啸,实是极其难办,成功之可能性,当不足万分之一!而且,万一事败,又岂可如高宏图所说,能轻易从济南城逃去那胶州港,你真当李啸的沿途兵马以及其手下安全司人员,皆是吃干饭不管事的么?老奴更害怕的是,万一此事不成,而皇上又无法逃走,那唐王李啸必定不肯善罢干休,极可能出手弑君。老奴追随先帝多年,实在不忍见到先帝仅存的这点骨血,尽灭于这残酷的权利斗争之中。陛下,老奴所言,句句自衷肠,绝无半句虚辞!望陛下万勿冲动,以致后悔莫及啊!”

    王承恩说完,又连连朝下猛地磕头,他的前额砸得那大理石台阶砰砰作响,令人闻之心悸。

    望着王承恩额头迅肿起,不断流出殷红之血,朱慈烺紧绷嘴角,脸上肌肉不停颤动,眼中更有点点泪光不断闪动。

    他知道,王承恩奉承他们父子两代,又追随自已从京城逃出,对自已可谓是忠心耿耿,全无异心。他的话语,自然也全是肺腑之言,不会有任何虚情假意在其中。

    只不过,自已真的能听这位皇家老奴才的话吗?

    朱慈烺呆怔良久,最终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能。

    皇家的权力与威严,绝不允许任何人看轻或践踏,就算是曾经拼死救过自已的李啸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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