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修 第四百三十三章-《唯一法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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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亲们,真的抱歉,第四百三十三章他从未甘于平凡,漏掉了一千字,现在重发完整的章节,正常更新不受影响。
跪求原谅……
初步敲定了这件事情之后,银尘心里莫名地多出一份踏实的感觉,仿佛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异乡人,一个和此间一切都没有太多联系的匆匆过客。这种踏实的感觉中也潜藏着一丝丝深入骨髓的惶恐,那是对于自己心中最深刻最阴暗的渴望——回到加布罗依尔的渴望的彻底否定。“回去干吗呀!我已经十七岁了,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个时候回去,回到‘未来’也等于说我在此间十年的种种经历,统统都是一场虚无的梦幻吗!我的一切挣扎,探索和爱情,都彻底沦为了可笑的泡影吗!算了,若有彼时,我当初又何必到来呢!”银尘这么安慰自己,同时他也起身去安慰别人了。他知道这可能是在这个魔威阁的隐藏基地中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他和鬼老上了二楼的豪华居室,银尘没有病退其他人,因为他觉得赤血秘境中的一切,都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一个充满了阴谋与背叛的悲伤故事而已,但是鬼老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一直好奇心很重的樱释玄。
“银尘小子,你能详细给我说说,魏务良究竟是怎么死的么?我与他,恐怕是整个魔威阁里,仅剩的两个可以互相无条件信任的扔了吧?”很显然,鬼厉名根本不愿意和其他任何人分享这份缅怀。无论是他很看重的樱释玄,还是银尘很尊重的尹雪梨,在他心里都没有资格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两段人生,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那些没有经历过赤血秘境的人,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老实说,我和魏务良前辈只不过一面之缘,甚至在最初见面的时候,还拼命想杀死对方……”银尘端坐在绒花海棠丝绸靠垫里,形如祷告,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仿佛从战争废墟中传来的安魂挽歌。他缓慢地将赤血秘境中关于魔威阁的一切都讲出来。从一开始他被张萌萌俘获,到最终冯烈山利用黑天煞抢走所有光器(他反复强调“所有光器”),其中关于魔威阁的一切见闻,猜测,经历全部和盘托出,却并没有提及与魔威阁无关的任何事情。他不说,鬼厉名也不打算问,一老一少就这样一个听一个说,安安静静地,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满溢的悲伤与无可奈何的缅怀,任凭时光悄悄流逝。
“……最后就是这样,冯烈山那个孙子得到了全部的光器,而魏务良前辈葬身于血狱之中,甚至连尸身都没有留下来……我如今也算是要继承他的全部遗志了,您看,我甚至已经开始研究爪功,以前我从来不用之中武器的。”银尘抬起双手,原色的左手和白银色的右手上,快速凝结起黄金的烈爪,在铿锵的精铁交击声中,由光光明力量具现而来的爪型武器,正在如同某种货物一样微微扭动着,看起来简直就像外星异形身上的器官一样令人汗毛倒竖。
鬼厉名赞赏地点点头,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他那血红色的眼睛里,依然冲压着无尽的缅怀之色,他沉默良久,才轻轻地,用一种虚无般的声音给银尘讲起魏务良的曾经。他和魏务良相遇于魔威阁,那时的魏务良,就已经是一个落魄的大叔了。
他轻轻讲述出他们二人在魔威阁里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不过是些陈年的回忆,如同阳光斑驳的日常,可是银尘从他的讲述中,听出了这些仿佛鸡毛蒜皮的小事背后的恐怖。神剑门与官府勾结时的穷凶极恶,魔心先生对待任何人表现出来的敷衍的关怀和骨子里的冷漠轻视,魔威阁中派系倾轧的种种黑暗与不公,当然还有铁掌帮,升阳派等等一些正道人士,带着名为“道义”的面具行下那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股名为“犬儒”的潜在力量,操控,打压,平衡,用尽一切无耻的手段削弱着每一个神功门派,江湖帮会,仿佛这个人间除了衙门,其余一切都可不存在一样。
那看似温情的故事中,满含着各种心酸。都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银尘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对他而言仿佛传奇故事一样的“古代世界”,居然让人活得如此艰难。魏务良讲得事情在他自己看来很平淡,也许其他人听起来也很无聊,可是银尘能从中听到笼罩一整个世界的诡谲风波,他也才知道,上一代人的江湖,论诡谲险恶,并不比他这一代人的江湖好上任何一点。
冷血狂宴,天邪寺的淫都事件,海千仇被寒山寺追杀了大半个风源大陆的事情始末,以及神剑门与阴阳和合宗的肮脏交易,以及铁掌帮的种种丑恶,都从老人讲述的故事中,盘根错节地株连出来,摆在银尘的面前。
“……魏务良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天赋很高,很聪明,却总也差哪一点运气,又总也不肯服输认命……他和这个争,和那个争,和自己争,却一辈子没有争出来个什么名堂来……杜传昌那个小瘪三想用毒药控制他?简直妄想,就是掌门能就范他也不会……总之他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这一辈子苦哈哈地过去了,名声不响,也没有做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别人都不认他是个能人,是个值得纪念的人……他的死讯传来,黑山庄上下除了我,居然没有一个人会纪念他……那云无月至少还被单另挑出来公祭了一天,张萌萌那个嘴甜心黑的小滑头,还能有个单独的排位,立在掌门的案头!”鬼厉名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如同天外的游丝,又如亡灵最后的哀哭,表现出一种无足轻重的微弱。老人的眼泪流下来了,是血一样的颜色。
“小子!”鬼厉名突然大吼一声,脸部的肌肉和皱纹一起扭曲成骷髅大帝的面具:“你你听好了!那云无月,那张萌萌,不过魔威阁中的普通货色,你继承了她们的意志,到也没什么……可是魏务良,他这辈子看起来普通,却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能早最后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将一身修为全部给了你——这份勇气绝不是魔道武士可以具备的!他这辈子很失败,但是他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你!既然收了他的好处,就给他,给我,给自己活出一个明明白白的人样来!你要知道,他的《天魔解体**》才是这世间唯一正确的《天魔解体**》!那是将爆发和其后的虚弱平衡起来,真正可以做到无论怎么使用都绝不会伤了脏腑动了根基的绝学!魔威阁中,从初代祖师到现在,到今天为止,只有他一个人做到这一点!无论樱释玄,还是罩门,甚至老头子我,甚至于创立这门神功的初代祖师,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鬼厉名激动地说着,挂着血泪的扭曲的脸,看起来有点像亡灵位面的不死君王。银尘听着他的训斥,只能默默点头,心中却只能悲叹,他一介法师,释放的魔法只有威力强弱之分,命中与否之别,除非作大死否则哪里能有什么反噬,魏务良穷极一生研究出来的平衡反噬之法,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也是听了鬼厉名的解释,他才知道魏务良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他当年和魏务良交手的时候,只见那老头爆发出惊人的气息,坦克一样冲过来,要不是他银尘咬牙跺脚越级发动领域,恐怕他也活不到现在。银尘当时只以为魏务良使用了某种普通的魔威阁神功,只要气息不被打断就可以持续高强度的进攻,如今想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从石头大厅到血狱最后,他老人家可一直维持着天魔解体的爆发状态,每一下攻击都是自身实力的5倍!相比之下,银尘在预言中看到的樱释玄,使用《天魔解体**》加起来没有一分钟时间,却搞得好像要慷慨就义一样,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来吧,你我一壶酒,一起来祭奠一下我这老友,也是你的师父……”鬼厉名亲自取来一壶酒,和银尘干杯喝了一半,然后将另一半倒进一只火盆里,放上纸钱,点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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