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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却以为他在讨要功德钱,怒气冲冲地发了三段六十秒的语音过来,徐洋完全不敢点开听。
六十秒是微信的极限,而不是愤怒的母亲的极限。
几人走出来之后,又绕着大殿的围墙走了一圈。
因为外部的长廊设有转经筒,游客们排着队,依次有序地挨个转过去。
没有人看经筒上的经文,大多只是求一个吉利。
意料之外,经筒摸上去是温热的,带着铜器特有的锈味。
苏成意留意了一下,铜器因为常年有人触摸而变得更为光滑,而墙体内部的壁画大多却已经斑驳脱落了。
内里破旧的古墙体暴露出来,倒是添上几分更加古老的神秘气息。
经筒转动的“哗哗”声中,恍如有千年前的古僧诵着经,从长廊的对面穿行而过。
苏成意正在想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出神时,空着的左手手指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回过头去,旁边的楚倾眠把他往旁边带了带,原来是有朝圣者行着三步一叩首的大礼到了此处。
游客们自发让出一条路来,同时停止了交谈,保持缄默的注目礼。
这位朝圣者是个大叔,皮肤黝黑,但眼神明亮。
见到他们让出位置,还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他身上的长袍破烂,用以保护手掌和膝盖的木块也已经磨损成了薄薄一块。
苏成意曾经阅读过相关的文献,知道像这样的朝圣者往往要花费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前往他们心中的圣地。
而面前这位大叔已经算是半步抵达了终点。
选择踏上这条道路的人,在出发之前往往会散尽家财,只带着一身的虔诚便朝着自己的信仰出发。
他们行的是五体投地之礼,像是以身体丈量大地的长度,一路山高水长,砥砺前行苦行僧。
并且他们所祈福,大多并不是为了自己。
他们所许下的心愿是真的为黎民、为苍生,期望世界大同,世界和平。
正因如此,这一行人所经之处,人们都会以尊重的目光相待。
不是每个人都能抛开世俗尘埃,踏上这样的路,所以人们尊重并且愿意提供帮助,同样也是另一种伟大的善行。
待到大叔走远之后,徐洋才咽了咽口水,开口道:
“我算是懂为什么唐僧当年不坐筋斗云,非要靠自己走路了。”
“他不是骑马了吗?”
韩冰专业拆台一百年。
“.”
徐洋难得感性一下,又被沉默了。
一向没什么话的林桐此时想了想,开口说道:
“之前也有见过许多这样三步九叩的人,问起原因,大多数都是因为爱人,子女或者父母,这样最亲近的家人生了现代医疗手段很难治愈的大病。为了替他们祈福,所以才走上这样的路。
但这里的人好像不是。”
苏成意点点头表示同意,其他地域的人没有生长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之下,自然是有所求,才会行此事。
他给众人念了一段从朝圣者嘴里听到的歌谣的词: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体丈量过来的,白色的云彩是我用手指数过来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样攀上来的,平坦的草原我像读经书一样掀过的。”
曲调已经遗忘了,唯有这几句词,他从前生一直记到了现在。
旁人看来,一路山高水长,端的是艰难险阻、难以想象。
但通过这几句词可以看出,朝圣之路在他们眼里似乎并不是这样,反而是诗情画意,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苏成意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先入为主地评论其他人的选择。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
晚饭选择了附近的一家牦牛火锅。
几人其实都是红油辣锅党,牦牛肉吃起来又和普通牛肉不太一样,更有嚼劲的同时更带膻味。
味道当然是不尽人意,但几人都还沉浸在旅途所带来的心灵震撼的余震中,自然是吃什么都别有一番滋味的。
回到民宿后,徐洋躺在床上,开始对旅程的略短感到不满起来。
“为什么不多玩几天啊!我感觉时间好紧张。”
苏成意换上了睡衣,正把袖口的纽扣一颗颗扣上,没有回答。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之后还有行程。
接下来剩余的时间把计划里的景点走一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因为天气原因错过一些风景的话,没有时间再等到天气转好。
一切都得看运气。
事实证明,幸运之神不会连续两辈子降临到同一个人头上。
第二天去林芝的旅程从早上开始就实在很让人悲伤。
路上淅淅沥沥下小雨,可见度极低,四处都雾蒙蒙的。
就别提日照金山了,辛辛苦苦走一遭,就连南迦巴瓦的真面目都没见到。
除了苏成意之外,其余人都和同行的游客一样,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期待着可能的奇迹会发生。
苏成意眺望着远处,南迦巴瓦周围云遮雾罩,风起云涌。
倒是别有一番壮观恢宏的气势,不愧于南迦巴瓦在本地语言中的意思:
直刺天空的长矛。
当天无功而返之后,众人低落的心情在韩冰大呼小叫的新发现之后更低落了。
她在上微博搜索周边最佳打卡地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今天同样也去了林芝的摄影博主。
博主很激动地发了视频,声称在等待良久之后,成功拍摄到了雨后双彩虹的奇观。
照片里的彩虹一深一浅,跨越群山,如同两道瑰丽壮美的天空之桥。
苏成意放大照片看了一下,瞬间联想到北欧神话里连接阿斯加德和米德加尔特的彩虹桥,它也被称为摇晃的天国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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