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周遭臭气不断蹿入鼻腔,陈墨只觉自身喉咙一阵翻涌。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是尸臭。
陈墨打量眼前一切,远处天色如血,身前是一具又一具枯瘦的尸体,大多早已腐烂发臭,有些甚至生出蛆蝇。
自己这具化身,现在称得上极其孱弱,他投射过来的力量确实很多。
但一部分在路上流失,另一部分用于构建化身适应这方世界,主要是适应这方世界的法则。
这方世界不是苍玄界或玄天界,这两处世界虽然被蜃海侵蚀,可情况远不如这方世界那么严重。
且侵蚀的过程是由外而内,有,世界内部天地仍旧稳妥,不必面对蜃海。
而这方世界,从内到外都已经有蜃海力量掺杂,甚至可以说与蜃海共生。
在这种情况下,蜃海法则就成为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法则之一。
自身必须适应这一法则,才能在这个世界留存。
不然他就会像外来的病毒一样,被世界本能排斥,还可能会被蜃海生灵发现。
种种消耗下,构建出的这具身躯极为孱弱,比之普通青壮还要稍弱。
这也称得上很不错,自身实力强大,投射过来的力量也更多。
血海之主等人实力不如自己,此时所构建的化身只怕会更加孱弱。
只不过他们并未与自己降临一处,而是分散在天地间。
这第三道考验,他们相互之间确实是竞争对手,但亦可以合作,成为队友。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活下去,无论是中途被蜃海生灵发现,还是被这方世界的诡异,抑或是其他强者斩杀,那么都算失败。
甚至于哪怕自己最后没能找到界核或天地之灵,可只要能安稳活到最后回归,那么这具化身掌控的力量,同样会与本体融合。
且这一过程不会有任何损耗,因为现在他所凝聚的化身根本就不是化身,就是自身的一部分,血气同出一源,意识也在此处。
陈墨尝试调用自身力量凝聚血气,只是这副身体实在太孱弱,能调动的血气数量太少太少,自身必须想办法寻找其他东西进补。
他紧了紧身上衣服,目光搜寻周遭一切。
这衣服乃是天地玄门所演化,可替自身抵御蜃海入侵,亦能在关键时刻将自身意识安稳送回。
“嘿,这怎么还有个没死的!”一道略感惊奇的声音响起,陈墨循声望去。
只见一皮毛灰黄,身形六尺有余,流着口涎(xian)浑身散发血腥臭气的人形狗妖,正阴狠狠盯着自己。
最为关键的是这头狗妖实力不强,若在玄天界,妖兽想要口吐人言,最低得有先天修为。
而眼前这只狗妖,无论怎么看,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实力。
陈墨虽说实力不在,可意识在此,属于天人武者的控制力和观察力仍在。
只不过这方世界被蜃海侵蚀极为严重,故此他的神念力量绝不能外放。
“没死,就他妈快点给老子滚上来!”那狗妖震声怒喝,手中鞭子猛然一抽,发出清脆声响。
“黄爷您消消气,这人活过来也不容易,您再把他给抽死,咱们这活可就更不好干。”一名身形枯瘦满面红光的老者,见状忙伸手去拦。
老者连说带请,好不容易把狗妖劝走,他便又走到坑谷旁,丢下一段绳子招呼道,“后生,快上来吧,别在里头待着,小心染病。”
陈墨抓住绳子,身形矫健,不过三两步便脱离这口数米之深的大坑。
坑内横七竖八,堆着大量尸体,数目之多,少说有数百具。
坑谷外随意搭着几处窝棚,里面有许多身形枯瘦的汉子躲着休息。
而在窝棚不远处,是一处正在开掘的河道。
“后生,你死了能又活过来,这是吉人自有天相。”老者嘿嘿一笑,很是热情。
陈墨却看得出来,他活不了多久。
如今红光满面好似极其健康,其实只是回光返照,如若不出意外,老者活不过今晚。
老者很是健谈,拉着陈墨走到窝棚里不停说话,或许是他隐约感知到自身情况,想在今夜把所有话说完。
陈墨几乎一直沉默,只是偶尔点头附和两句。
周遭其他民夫听到陈墨竟能死而复生,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早被一天又一天的繁重劳动,榨干所有体力,再难有心思关心其他事。
他们甚至不在意之前没见过陈墨,因为无论怎样,来到这里的民夫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
只不过死法上,可能有所不同罢了。
听着老者的絮叨和讲述,陈墨对当前情况也有所了解。
所有民夫不是被抓来,就是长生县县令骗来此处,卖给那位黑风妖王。
而这些民夫,要为三十里外小南山上的黑风妖王修水渠,把江水引到小南山湖泊内。
跑是不可能跑掉,有两只狗妖看管民夫,狗鼻子可比人鼻子灵太多,哪怕偷偷跳进河里逃跑都会被抓到。
而这些被抓到的民夫,会被那两只狗妖活活吞进肚子里。
故此这两只狗妖,并不怎么看管民夫,为的就是让他们主动逃跑,好能让自己多上一口血食。
陈墨一直听的很仔细,通过老者的叙述,还有旁敲侧击,他能断定一点,那就是妖魔,在这个世界上很常见。
不说遍地都是,但各处山中必有妖魔留存祸害人族。
这方世界妖魔如此之多,想来也是因为天地法则有所变化。
不然刚刚那狗妖,最多不过千斤气血之力,绝不可能口吐人言,更不可能拥有灵智。
妖魔一旦诞生,实力要比普通人族强的多,且未受教化,它们的欲望更加直接赤裸。
直接吞噬生灵血食都是寻常之事,而朝廷对此毫无管控能力,许多官员甚至与妖魔勾结。
毕竟妖魔祸害的是普通百姓,又不是朝廷命官。
这些官员与妖魔勾结还能得到好处,这于他们而言,这其实与世家大族勾结没什么两样。
“放饭了!”一道呼喊响起,有人敲响马勺。
原本或躺或坐的民夫,一下全来了精神。
老者同样拉着陈墨前去排队,等待着领取食物。
每人一个粗瓷碗,里面是清澈见底的米汤,还有两个拳头大小,看不清具体是何物的黑团子。
辛苦挖了一天水渠,民夫所得的食物只有这些。
陈墨看着这些食物,已能猜到大多数民夫的下场。
要么不干活,很快被打死,要么好好干活,然后慢慢累死。
咬了一口黑团子,口感还是黏腻复杂,菜梗苦盐粗面石子都有。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