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春风沉醉的晚上-《我在北大学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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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先生跟吴宓先生,一起并称“哈佛三杰”,早年都有哈佛的留学经历。
陈寅恪先生先后在哈佛跟柏林大学学习梵文和巴利文。回国后,他主要将梵文和巴利文用于中国佛教史研究,包括佛经的翻译、佛教的传播和对中国文化的影响。
几乎与陈寅恪同时,汤用彤也在哈佛学习梵文和巴利文。回国后,他也主要将梵文和巴利文用于中国佛教史研究,著有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和隋唐佛教史稿。
尤其是汤用彤率先突破中国梵学研究局限于佛学研究的传统,撰写了一部印度哲学史略。他还遍览汉文佛经,辑录了一部汉文佛经中的印度哲学史料。这也是中国学者对国际印度哲学史研究的独特贡献。
所以,陈寅恪、汤用彤、吴宓这三位先生又一次在金克木先生的故事里面出现了。
老先生自比汤用彤先生,可想而知,他对自己学问有多么的自信。
这种强悍的自信,肯定是建立在自己学识的基础上的,不然,就是狂妄无知了。
显然,张绣予对此并不陌生,她笑这说,“金先生自比汤用彤以及陈寅恪先生,就算如此,吴宓先生仍不放心,毕竟,金先生不是研究哲学出身的,然而,吴宓先生还特意在教室外听了金克木的第一堂课。结果后来,金克木连语言带哲学,就这样讲了下去。”
这段话很大的留白空间。
这姑娘不讲吴宓先生听课后的反应,但,金先生开可以继续在武大开设哲学课就已经说明一切。
张绣予跟苏亦在课间讨论金克木的轶事,周边的学生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都在疑惑,她俩是何人?
怎么会比他们这些东语系的学生对金先生的事迹还要了如指掌。
然而,刚有人跟张绣予搭话,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下半节课就已经开始了。
张绣予指了指台上,最终也没有告诉对方,她的名字。
苏亦目睹这个尴尬的搭讪现场。
上课钟声响起,金先生双手倒扣在后背,慢悠悠地出现在教室之中,示意着同学们落座之后,继续上课。
恢复高考后的大学课程安排跟后来的大学差不多,都是把两节课安排在一起上,然后中间休息十分钟,金先生的课堂也是如此。
唯一不一样的是,老先生尤为喜欢拖堂罢。
讲着讲着,中间十分钟休息时间都快过去了,老先生才后知后觉,好在,老先生也不是什么拖堂狂魔,还知道给大家休息时间,只不过这十分钟往往就变成了五分钟。
前面的课程,更多是介绍正本梵语文学史的概况。
也就是前言部分。
跟大家讲述一下梵语文学史到底是在讲述着什么。
这些每一门新课程必经的阶段。
当然,也有老师不照本宣科。
特立独行的老师,就喜欢扔开课本,或者说不愿意讲课本。
前世苏亦就没少碰到这样的老师,上课也不讲教材,一来说,“课本上东西,你们自己去看就行了,不需要我再去赘述。”
然后,就开始扯一大堆不相关的内容。说着说着就喜欢跑题,比如明明讲述近现代史的老师,却偏偏喜欢去抨击中国教育现状去抨击中国房地产。
当然,听这些老教授的牢骚,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甚至,也不是说不讲教材的教授就不是优秀的教授。
然而,金克木先生跟苏亦前世遇到的老教授还不太一样。他虽然不翻讲义也不带讲义,但他的讲课内容并没有跑题。
依旧围绕着梵语文学史来讲述。
上一课讲述梵语文学的概况,这一节课,重要讲述着梵语文学是怎么来的。
“1946年,我回国的时候,就准备写两本书,一是印度哲学史,一是印度文学史。因为两千年以来,中国的印度学研究始终局限于佛学。而佛学只是印度古代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也曾盛极一时,并在亚洲广为流布,但在印度国内并不属于主流文化,且已在12世纪消亡。印度古代的主流文化是婆罗门教或称印度教文化。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两本并没有能写出来。”
这种情况跟胡适的中国禅宗史有点像。
说到这里,老先生又给大家科普一下印度的灭佛过程。
“大家都知道当年教的军队入侵印度后,对佛教寺院进行了大规模的毁坏和掠夺。佛教徒大量被杀或者被迫改变信仰。佛教赖以存在的人员和物质基础被破坏。这是导致佛教在印度本土衰落的一个较直接的原因。”
“然而,佛教徒那么多人,为什么教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佛教徒都不抵抗,而印度教徒不一样,他们并不顺从,这样一来,印度教自然而然就成了主流。当然,佛教在印度灭亡,跟他们的教义有关,有内因跟有外因。不过,我讲授的不是印度宗教史,暂时不跟你们分析这些了。”
“这节课,主要跟大家讲一讲印度学。”
“何为印度学?19世纪西方学者开创的印度学是对印度语言、历史、宗教、文学和社会习俗的全面研究。由对印度梵语的研究,确认印欧语系,开创了比较语言学。由对印度宗教、神话和寓言故事的研究,开创了比较灭亡宗教学、比较神话学和比较文学。”
“那么这个时候,咱们中国的学者正在干什么呢?19世纪中国学者忙于应对西学的挑战,无暇顾及印度学。长期以来,由于印度学知识在中国不普及,一般人士都沿袭古代高僧的说法,视印度为佛国,以为印度自古迄今是个佛教国家。”
说着,金克木就开始讲述着国内学者对于印度学的相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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