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政变(六)-《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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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不想为了原则而送命而已,作为一位贵族,我太了解他们了。”夏尔低声回答,“更何况,一大批人还把奥尔良们看做弑君犯呢。”
“毫无理由的愚蠢坚持,你们贵族还真是奇怪!有个国王就够了,姓什么很重要吗?”梯也尔皱了皱眉头,大摇其头,“我倒现在还没有闹明白他们的想法……也许我永远也弄不明白了吧,一群愚蠢的榆木疙瘩!”
他这样的破口大骂,夏尔却不为所动,好像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也被包括在了里面一样。
“现在,您再说这些,似乎已经太晚了。”他微微怜悯地看着对方,“您已经一败涂地了。”
然而,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梯也尔却只是微微一笑,一点都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一下,总统阁下打算怎么处置我呢?是要流放国外吗?”
“按照总统阁下的意思,他不想将您流放国外。而是要在国内看押起来。”夏尔如实地回答了对方,“要被流放的是另外一批人。”
梯也尔并不担心自己会死,路易-波拿巴也确实没有打算杀死他。
自从经过了大革命恐怖的腥风血雨之后,法国历代的政府和王朝更迭当中。高层之间不伤人命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有人会去特意破例。
拿破仑和他的亲族都没有被杀,波旁王族也只是被流放,就连最近的奥尔良王族,也只是驱逐了事——虽然没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的诫语,但是每个当权者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害怕杀来杀去最终杀到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在这个反复无常的国家里,谁又能有把握一直都能待到最后呢?
不过,在路易-波拿巴看来,像维克多-雨果那样的人可以被流放在外面——反正他也干不成什么大事来,但是像梯也尔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让他逃出掌控之外的。
“呵,总统阁下还真是体贴到令人感动,”梯也尔的笑容更加深了。“这就太好了!我十分乐意接受总统的处罚。”
他的反应让夏尔微微有些奇怪。
“难道您不觉得自己已经一败涂地了吗?”他有些好奇地问。
“是的,我承认现在我是一败涂地了。然而……那也仅仅是现在而已。”梯也尔摇了摇头,“在遥远的未来,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正如在几年前,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你们一样。”
“嗯?难道您觉得在这个现状面前,您还有翻过盘来的机会吗?”夏尔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要谴责您的天真了。”
“不,现在我没机会了,但是这绝不代表我以后没有!”梯也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此时此刻,他眼睛里所折射出来的。不是现实受挫之后的无奈和愤怒,而是政治家的无穷精力和勃勃野心,以至于夏尔都好像受到了一些感染。
“实际上,在除掉了那些整天给我找麻烦的‘盟友’之后。我的同盟者变少了,但是我反而变得更加强大了,不是吗?”梯也尔兴奋地抬起头来看着夏尔,脸上因为激动而变得温和,“那些摇摆的蠢货现在不就会要么改换门庭,要么就滚回去提心吊胆地隐居吗?结果就是。我反而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只要我肯继续坚持,那么想要和你们站在对立面的人,就只有来找我了,不是吗?我……能够凭借这一点,在以后完成我的梦想,正如今天的你们一样!”
夏尔没有回答,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解释。
“没错,你们现在赢了,你们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甚至一个新的帝国,但是你们终究会失手的——六十年来的历史证明了没有哪一个法国政府可以绵延两代人的时间,不管它当时看上去有多么强大……而你们也跑不了这一遭,我坚信如此。”这位政治家以恶意地冷笑,继续说了下去,“而我,到了那个时候,终将可以作为一位新的接替者,走上如今你们走到的位置了。毫无疑问,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都没有关系,我是等得起的!”
夏尔微微垂下了视线,仍旧没有回答他。
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分毫不错。
在原本的历史上,自从第二帝国建立之后,他一直都充当着帝国反对派的核心人物,并且他确实于1871年,乘着普法战争失败后第二帝国的崩塌,成为了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统,登上了法国的最高权力宝座——并且以惊人的努力,在三年内偿付给了普鲁士人五十亿法郎的战争赔款。
“也许这话不好听,但是现实不就是如此吗?难道拿破仑、查理十世还有尊敬的路易-菲利普国王陛下走过的路,你们能够走得更好?别天真了,年轻人……这个国家桀骜不驯,再完美的统治者她也会厌倦然后抛弃,所以还是好好享受现在吧,至少现在这个国家还在你们的手里。而我……我也愿意穷尽我的一生去追逐她,哪怕最后的结果只是与她共度片刻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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