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同志-《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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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样子你们的工作进展很大啊?”杜-塔艾轻声问。
“是的,最近因为该死的商业风潮,我们有很多兄弟失业。他们没法养活自己的家人,孩子也没法养,所以个个满腔怒火,就等着发泄。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他们也会去做,只要有武器有弹药那还怕什么呢!反正这世道我们不被枪打死也得被饿死,比较起来还不如选前一项,那就好好**一场吧!”
首领的慷慨激昂让银行家内心极受震动。
他不是被对方所感动,而是为这种豪气所暗自畏惧,因为他深深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阶级的战争,而他只是这一阶级伪装的盟友,实际上连盟友都算不上,而是**的矛头之所向,稍有不慎他可能就会被自己添柴加火的烈焰所灼伤。他现在正在遵从自己主子的意旨在这里玩火,为了挣一座连阿拉伯人都不敢在《水手辛巴达》里面去想象的金山。
是的,这就是阶级立场。
在这个年代,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既相生相伴,又相互厌恶相互提防,前者恐惧后者的力量却又忍不住想要利用它来轰垮封建体制的最后堡垒,他们成功了。
有很多穿越者自以为他们只要搞出近代工业,农民就会趋之若蚁地跑进工场来做苦工,殊不知这是一种十分肤浅的想法,把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的中国套入到了近代。
在这个年代,机器在被设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安全防护,而且简陋而粗糙,它们会吞噬工人的手指、肢体甚至生命,而且屡见不鲜,没人把这当成一回事,根本没有工伤保险或者赔偿可言;在这个年代,也从没有哪个工厂主想过环境保护或者安全生产,哪怕想到了也懒得花钱去为工人这么做,因而任由污水和毒气在工厂四处弥漫,摧残着工人的身体健康,使得他们早衰早亡。
而工人们的生活环境又是怎么样?
“整条整条的街道和许多胡同及大杂院都既没有铺砌,也没有下水道或其他任何排水沟;这些地方堆积着污泥、垃圾和各种废弃物,这些废物在逐渐腐烂,发酵;几乎到处都有污水洼,因此,这里的住宅都是又脏又坏,以致疾病丛生,威胁着全城的健康。”
实际上,一个侥幸依靠运气建立了近代工业的穿越者,他的工作绝对没有在那一刻全部完成,甚至可以说,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他必须绞尽脑汁想办法以可能比对待敌人还要残酷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工人,既使得他们不敢消极怠工(至少无法明显地消极怠工),也要使得他们——说得难听点吧,在使用寿命之内——无法赚到足够的钱来脱离这一片苦海,或者哪怕赚到钱了也走不出这片苦海,这样他才能保留下那些熟练工人,使得他的工厂不至于生产中断。而如果没有这些工人,没有工人的贫困和被奴役,近代工业是不可能存在的。
“如果他侥幸找到工作,也就是说,如果资产阶级发了慈悲,愿意利用他来发财,那末等待着他的是勉强够维持灵魂不离开躯体的工资;如果他找不到工作,那末他只有去做贼(如果不怕警察的话),或者饿死,而警察所关心的只是他悄悄地死去,不要打扰了资产阶级。”
英国人通过圈地运动制造了这样的流民,然后用这些世世代代除了做工然后早亡之外别无出路的英格兰人,以及除了在饥荒中饿死之外别无出路的爱尔兰人,以及新近破产的小自耕农。童工和女工的死亡率更加高。
最残忍者得胜了,他们建成了这个时代的世界工厂,也建成了不列颠的世界帝国,建成了奢华富丽荣光万丈的维多利亚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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