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动了动唇,似是纠结:“我……”她做缺德事本就是为了子女后半生衣食无忧,哪知温玉礼性情如此狠辣,竟要让她的子女承担她的过错。她若说出实情,她的子女又能好过到哪去?正纠结着,她又听温玉礼说道:“吴嬷嬷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是不得已才来害我,我倒是可以饶你性命,也不去报复你的子女,并且向你保证他们的安危,我身为王妃保几个平民还是可以做到的。” 吴嬷嬷原本觉得走投无路,听到这话立即就抬起了头,“二小姐您此话当真?” “当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绝不骗你。” 吴嬷嬷闻言,略有犹豫,接着像是考虑清楚了,视线转向晋国公身后的苗氏。苗氏见她看向自己,当即冷喝一声:“你看本夫人做什么?你这婆子贼眉鼠眼,刚陷害完玉礼的奴婢,转手就要把黑锅甩给本夫人吗?” 苗氏眼底的寒光让吴嬷嬷心里一紧,心想着这位晋国公夫人势力可不小,且手段狠辣,若是把她们母女都供出来只怕晋国公不信,毕竟夫妻多年,苗夫人在他心里地位可不低,二小姐这庶出的女儿恐怕还比不上她。不想惹怒晋国公和苗氏,又要找人来承担责任,那就只能让三小姐来承担了,三小姐原本就是个罪人,只供出三小姐一个可信度也更高。“夫人息怒!奴婢不敢胡乱给您扣罪名,奴婢是想说,今夜之事是三小姐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吴嬷嬷跪趴在地上,老泪纵横,“夜里三小姐来找奴婢,给了奴婢不少钱,奴婢忙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就鬼迷心窍同意了她的计划,她说她恨透了二小姐,若不是二小姐,她也不会变成废人。那毒蛇是三小姐自己派人放的,那会儿她知道王爷和大小姐离得近,只要她一喊出声,他们便会立刻赶去救她。” 温玉礼蹙眉道:“她还真敢干这事儿?她就没考虑过,万一王爷赶不及呢?” 吴嬷嬷道:“即使赶不及,三小姐身上也是带着雄黄粉的,蛇会避开雄黄粉,而事情发展也如三小姐预料的那样,王爷很及时地赶过去救了她,我们收了她钱办事的人,也应着她的要求把罪名扣在白桃姑娘的头上了。” 吴嬷嬷说到这,转过头就指着那名被白桃踢了胯下的仆人,“他也是收了钱的!老爷和二小姐若是不相信,派人去他的住处仔细搜查一遍,应该是能搜出银子来的,是他月钱的好几十倍呢,至于他受伤的事,想必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的,顺便就诬陷给白桃姑娘。” 此刻她依旧不知道白桃是怎么做到突然卧病不起的,可温玉礼既然承诺了她会保证她子女的安危,那她就没必要再指出白桃身上的可疑之处了,以免惹得温玉礼心生不满,回头又来惩罚她。那仆人眼见吴嬷嬷指出自己也收了钱的事,顿时明白自己无法狡辩,连忙磕头求饶,“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不该收三小姐的钱来害二小姐!” 他和吴嬷嬷一样,都没敢把苗氏给供出来。毕竟夫人在这温家只手遮天,谁也不敢得罪。两人先后都供出了温东菱来,整个院子里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苗氏气得发抖,此刻内心实在是很难平静下来,却也晓得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了。或者应该说,那两人没敢把她供出来,只供出了东菱,已经算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他们也晓得这件事情还撼动不了她国公夫人的地位,若敢把她供出来,她一定要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她们母女三人,的确是东菱最没用,事到如今只能把她推出来承担责任,不连累她和南燕,即便她很痛心,也不得不这么做了。“你们胡说八道!东菱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苗氏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自然是要为女儿先辩解一番,以此来表明自己并不知情。她转头握着晋国公的胳膊,“老爷,咱们的东菱不会……”“你住口!” 晋国公早在那两人供出温东菱时脸色就一片铁青,此时自然是听不进苗氏的话,转头冷声呵斥道,“她有多任性妄为,你自己不清楚吗!事到如今还要来替她狡辩?她之前对玉礼的态度,像是诚心悔过吗?她根本就是不知悔改!”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东菱会这么做。” 温南燕的身子也在轻颤着,似乎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揪紧了萧元祁的衣袖,“王爷,东菱明明和我说,她想搬出去,想躲着玉礼的,她怎么会……”萧元祁此刻在心中懊悔自己轻信了温东菱,虽然是受到了温南燕的影响,可他深知温南燕疼爱温东菱,她如今得知温东菱犯下这样的事,必定是大受打击。他不忍心苛责她对温东菱的护短,毕竟那是与她相伴着长大的亲妹妹,此刻也只能握住她颤抖的手,轻声叹息道:“你我就不该轻信了她的话。” 只恨温东菱的忏悔和眼泪太逼真,竟把他们给蒙骗了过去。上一回她犯下大错,晋国公硬是保了她,这一回晋国公总不能再保着她了。如此想着,萧元祁开口道:“岳父,此事总要给玉礼一个交代,这一回不能再姑息了温东菱!” “父亲,事情已经很明确了,您怎么说?” 温玉礼望着晋国公,眸光里含着希冀,“您会给女儿做主吗?三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利,您若是还不忍心处罚她,这温家,对我而言就再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