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恳切而焦急,萧元祁不忍看她这样哀愁,只好应道:“这样吧,本王陪你一起回温家去住两天,咱们先观察看看,如果玉礼真的要对东菱下手,本王会帮你保着她的。” “王爷当真愿意?您不记恨东菱之前做的错事了吗?” “她已付出过代价,就没有必要再承受更多的伤害了。本王对你作出的承诺,何时反悔过?” “如此,妾身替东菱谢过王爷了。” ……正午时分,温玉礼的马车抵达国公府外。温玉礼才从马车上下来,守门的人立即上前来行礼问候,将她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府里。她被领到了国公府南面的新院子,不仅比她原来的住处大,亭台楼阁的陈设都精致许多。从前院到后院的路程落英缤纷,有不少新栽上的花草,她的主卧也是原来两倍的大小,屋子被收拾得简洁雅致,可见晋国公确实是嘱咐过下人要好好打理,等着她回来住的。她才刚坐下来,下人便给她上了热茶。“王妃您看看,这住处还有哪不满意的?您跟小的说一声,小的马上让人给您改。” “这样就不错,不用改了。还有,我既然回了自己家,你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我二小姐吧,也不必太过拘谨了。” 温玉礼说着,朝身后的白桃使了个颜色。白桃会意,从身上的钱袋里掏出了碎银打赏下人。“谢二小姐打赏!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老爷外出还未归,您饿不饿?小的让厨房准备午膳去。” “父亲平日较劳累,你们还是按照惯例多准备一些他喜欢吃的饭菜,至于我的喜好,准备两三样足矣,我这没什么需要你办的了,太久没回来,我自己随处走走就好。” 温玉礼把下人打发走了之后,便叫白桃跟着自己去逛一圈,茯苓则是被她派去盯着给马车卸货的下人们,毕竟那车上值钱的东西多,得防止有人顺手牵羊。“王妃,这国公府的地盘还真大。” 白桃跟在温玉礼身后观测着地形,视线忽然在某一处停顿了。不远处的紫藤花架边上,身着水蓝色衣裳的女子坐在轮椅上,那女子虽然侧对着她,她也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八成是那位被晋国公当众打断了腿的三小姐。“王妃,您看,那是不是三小姐呢?” 温玉礼顺着白桃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眼眸微微眯起,“没错,是她。” 温东菱,好久不见了,既然看见了,哪能不上去打声招呼呢?温玉礼唇角轻扬,走向了凉亭。温东菱正和丫鬟说着话,那丫鬟一个抬眼看见了她的身后,忽然脸色变了变。温东菱并未察觉有人走近,跟丫鬟埋怨着身上的新衣服。“这身新衣服的花色真难看,你们这些愚笨的丫头,挑衣服都不会!要不是我不方便出门,才不会把这事交给你们来办!我再也信不过你们的眼光了,明儿把他家裁缝叫到府上来,我就不信了,我温三小姐邀请,他们敢不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三妹还是一如既往地脾气大啊。你也说了自己不方便出门,那么衣服好看或不好看又有什么关系呢?再漂亮的衣服给你穿,也不过是顾影自怜。” 身后冷不丁响起的熟悉女音,让温东菱的身子霎时一僵。她身后的人是温玉礼!这一刻,愤怒、憎恨、恐惧……多种情绪涌上头来,让她不禁回想起她被父亲打断腿的场景,那天她差点不能活着走出祁王府。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回到了自己的闺房里,双腿被打断已成定局,父亲告诉她,他亲自动手是为了保她性命,为了给温玉礼一个交代,她这辈子只能坐轮椅。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光鲜华丽地出现在人前,再也感受不到旁人羡煞的目光,也……失去了博取心上人好感的资格。温玉礼让她如此落魄,她岂能不恨!尤其前两天她听母亲说,这贱人因护驾有功得了皇帝与太后的嘉奖,连带着父亲也脸上有光,被同僚们奉承赞誉,因着这事,父亲与温玉礼关系改善了,还命人给温玉礼置办了新的住处。她再也不能指望父亲给她出气了!温玉礼此次回来,会不会逮着机会来报复她?温东菱有些担忧,但想了想,这可是温家,有父亲和母亲在,她应该不会有事。想到这,她朝着眼前的丫鬟说道:“这儿冷,你推我回房!” “怎么,三妹都不准备问候我一下吗?” 温玉礼伸手握住了她的轮椅扶手,显然是不想让她轻易离开。“三妹你可还记得,你曾在祁王府咒我一辈子坐轮椅,如今你说的话报应在自己身上了,你有何感想?” “你放开我!” 温东菱转头呵斥道,“这是在温家的地盘!父亲和母亲才是这儿的主人,你敢把我怎么样!” “嗯,这是在温家的地盘。” 温玉礼说话时,伸手握住了她的一把头发,用力往后拉拽——“可你凭什么觉得,在温家我就不敢欺压你了?” 她的语气极轻,下手的力道却逐渐加重。温东菱身旁的丫鬟犹豫了一下,想要劝阻,白桃却站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眸光里含着警告。而温东菱被温玉礼的力道扯得头皮发疼,痛呼出声,“啊——你放开我!我还是父亲疼爱的女儿,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去告诉父亲!” 温玉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挣扎,忽听附近有脚步声响起,她立即松开了温东菱的头发。听声音,是凉亭边的假山后传来的,应该是有人往这过来了。她如今的听觉可敏锐,既然察觉到有人来,她自然马上停止了对温东菱的欺压,并帮温东菱整理着被扯乱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