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放鸽子与迎亲-《无法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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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牛提出‘换亲’这么个馊主意行得通不?叫哪个女儿去才好呢?要是那家的哥哥傻里傻气,蠢宝一个,那不是把闺女坑害苦了。”田永祥深感困难重重,生活本来就实在不容易,要办成一件大事就更艰难了,有时甚至感觉比登天还难。

    两个女儿躲在背后,从父母的话语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想要让女儿为成全二哥的婚事而做出自我牺牲,要么满妹子田荣蓉放弃学业,读完初中毕业又务农或外出打工,要么挑一个够结婚年龄的女子去跟人家换亲,可是做父母的又不便当面对女儿施加压力、讲明他们心中的苦难和难处,所以只好像话剧演员对白台词那样上演“隔壁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田荣蓉觉得以前二哥的学习成绩比自己还优秀,却被迫辍学,实在够委屈的了,如果现在再亏欠他,娶不成亲打了单身的话,只怕他真的会变成疯疯癫癫的废人了。要是弄得田家断了命脉绝了后的话,她一个人读出书来还不照样嫁出去,那又有多大用处呢?让二哥中用才好!田荣蓉打定主意,准备说服父母他们,不再花钱去念书。虽然老师充分肯定她将来是个大学生的材料,她自己内心深处也非常向往到大都市去上真正理想的大学,但为了顾全大局,为了田家香火,她宁愿自己吃亏吃苦,甘心一辈子只做个逍遥无为的山野村夫。

    田紫兰也不由得左思右想,大姐在村里已经有了意中人,那个叫阿孝的男子缠得很紧,两人偷偷地去约会有好几次了,只等两个哥哥成了家,大姐就会跟了阿孝。说不定两人早已私订终身了呢!三妹还小,未满十八岁,到村里来代课的教书先生老赵相中了她。他俩也悄悄地谈起了恋爱。

    田紫兰鼓起了勇气,觉得为了全家人的幸福,哪怕自己个人受点苦受点委屈活受罪也值得。她下定自我牺牲的决心,走过去敲了敲房门。

    “是谁呀?”她母亲问道。

    “妈,是我,兰兰,快开门呀!”

    罗新秀把门打开,说:“小女儿,你怎么还没睡呀?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田紫兰说:“爸爸、妈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关于二哥的婚事,不能推迟了,再推脱的话他这辈子就难娶老婆了。”

    “那怎么办才好呢?”田永祥一筹莫展。

    “我愿意去跟人家换亲!”田紫兰不再犹豫,似乎打定了主意。

    “啊——真的吗?你不会埋怨家里人吧!”田永祥心里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二儿子会有希望了,遗憾而又难受的是这把二女儿的终身大事也牵扯捆绑起来,实在是迫于无奈呀!

    四女儿田荣蓉也赶过来凑热闹,主动表明自己的态度:“爸,为了二哥能早日娶老婆回家,我打算退学不念书了。我学习的事你们别担心,可以自学成才呢!将来会有办法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二哥讨了亲,全家人的心就都安了。二哥有了媳妇娘,生了娃娃,你们也好早点抱孙子,我们田家就有后代了。”

    田永祥和罗新秀看看身边两个懂事而又可爱的女儿,眼眶里不由得湿润了。

    “这怎么行呢?”田永祥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无能啊!难道穷人家的儿女就要这样世世代代的贫穷下去吗?”

    田荣蓉忙劝慰道:“爸,你别只顾自责了,你们别管我将来有没有钱读书,这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我们二哥,我们够对不起他的了。那时他考上学校家里没送他去读,耽误了他的前途。这一次不能再浪费二哥的青春影响他的情绪了,弄不好不给他娶回这老婆的话,我担心二哥真的会疯掉的。”

    田永祥一听,感到十分欣慰,就点头答应了:“还是我们田家的命脉要紧,一定要把媳妇娶回来,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哪怕倾家荡产也要给小贵子讨个老婆。”

    田紫兰再次提出让自己去换亲算了,以免牺牲满妹妹的前途。田永祥坚决不允许这么做,还愤怒地指责道:“都早已是新社会了,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些过时的鬼把戏干嘛呢?只要能够体谅理解自己家庭生活的难处,不怨怪父母亲就行了。”

    两姊妹含着热泪默默地走出了房门。那个夜晚,田荣蓉心里极不平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为什么,一种强烈的失落感袭上了心头。她弄不明白,一家人一年到头不停地忙活,却还是困难重重,要么供不起孩子上学,要么找不到理想的对象。村子里的农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呢?

    相亲的日子到了,媒人带着田家未来的儿媳妇黄青麦来访主家。田安康生来有些怕羞,跟女孩子见了面都有些脸红,也不知道如何跟人家交谈、沟通,只是一个劲儿地怯生生地傻笑,像个木偶人一般。田紫兰见状不妙,便跟四妹商量,提出陪黄青麦姑娘去赶集买新衣服。没想到黄青麦竟爽快地答应了,像个天真的孩子似的,跟随田紫兰和田荣蓉偷偷地溜到外面玩去了。

    逛完集市买了新衣服回来,太阳已经偏西。两姐妹又带黄青麦去学骑自行车。媒人老牛和黄青麦她爸爸黄瘸子拿了酬金与聘礼离开了斗牛山村。黄青麦跟田紫兰、田荣蓉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忘记了回家。原来她小时候脑袋受过伤,有些犯傻。

    等到三人返回来,天快黑了。黄青麦没法回去了,只好在田紫兰家留宿。晚上,几个人凑在一块儿,聊天喝酒,其乐融融,姐妹俩尽兴地陪黄青麦喝酒,不知不觉的把她灌醉了。末了,田紫兰跟黄青麦同睡一个房间,待到三更半夜,黄青麦酣睡之际,田紫兰便悄悄地下了床,打开房门。一向老实巴老的田安康站在门外等久了,像一只嘴馋的猫见了鱼似的,钻了进来。田紫兰冲他扮了个鬼脸,神秘地笑着出了门。田安康关紧房门,脱掉衣服,饿虎扑食般地压在了黄青麦身上。趁着黄青麦困倦又喝得酩酊大醉,田紫兰早已把她脱得一丝不挂,只等二哥田安康来征服、占有她,把生米煮成熟饭。

    田安康的心里“咚咚”直跳,觉得自己跟偷吃东西的贼似的。恰巧有一只老鼠在窗口透进来的迷离月色中,正睁大眼睛看着屋内的动静。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田安康很冲动,有些紧张,没有强烈地感受到快乐,只想尽快地把她睡了,像攻城的战士那么不顾一切地向城池扑上去。

    半边月亮穿过窗户格子的缝隙,在陶塑的水缸里面形成忽明忽暗的投影。窗前的天竺桂树影婆娑,在朦胧的月光中,黄青麦的青春胴体看上去有些像雕塑的美女,虽说她外貌长得算不上绝色女子,但在田安康看来,只要五官端庄,个子不矮,没有瘸腿瞎眼少胳膊,又没有失过身,就算是梦寐以求的美女了。

    田安康兴奋不已,爬上床,伸出手探向喝得酩酊大醉的黄青麦。她只是轻微地颤栗了一下。仿佛一阵猛烈的长风掠过静寂的原野,掀起了连绵起伏翻滚的稻浪。朦胧之中,黄青麦在疼痛与愉悦中迷迷糊糊地昏睡。尽管田安康知道家里人为他娶亲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还是傻兮兮地笑了。

    黄青麦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身旁的田安康,眼角悄然地淌下了冰凉的泪滴。说实在的,她并不真正喜欢面前这个身子瘦弱、年纪比她大十二岁的男人。而且见面才不到一天,更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爱情”这个词眼在偏远贫穷的艰苦山区,好像钻石一样,是件难以得到的奢侈品。

    田安康见自己的女人哭了,不由得也热泪盈眶。天亮了,两人默默地抱成了一团,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命运的绳索已经把他俩紧紧地维系在一起。没有办喜酒,没有进行结婚登记,也没有举行任何仪式,黄青麦就这么简单地来到田安康家,开始了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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