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败甘苦寸心知-《无法隐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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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成败甘苦寸心知

    公鸡“喔喔”打鸣的时候,小黑爸爸就起床忙碌开了。灶锅里烧开的水“咕噜咕噜”直冒泡,磨刀“霍霍”,准备杀猪了。杀猪的师傅就是小黑的叔叔田红军。他除了耕种田地外,还杀猪卖肉,贩卖豆子花生大米之类的,善于做生意赚钱。

    听到大肥猪“嗷嗷”叫的时候,小黑从美梦中醒来。在梦里,他看到长大后的自己站在北京大学的礼堂里,在演讲台上发言,大谈追光少年的梦想和自己历尽磨难的人生奋斗历程。台下响起了师生们涨潮般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一位像电影《少林寺》里面的牧羊女白无瑕那样漂亮的姑娘微笑着,手捧一束鲜花,走上台前,献给了他。

    待宰的猪被四个大人按住,揪住耳朵和四肢,抬到一条长凳上,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锋利的杀猪刀捅破了猪脖颈处的喉咙,血流如注,倾泻在一个大碗盆里。

    小白早就起来帮忙了。他搬来一架木梯,准备看开水烫猪毛,刮毛,开肠破肚,解剖等工序。小黑觉得太血腥,甚至有点恶心,避而不见。

    小黑爸爸高兴地说:“为了奖励你哥小白中考大捷,从乡镇中学初中毕业能够考上全县重点中学——第一中学高中部,特地杀一头猪来表示庆祝,加加油,鼓鼓劲,但愿他能前途无量。要是你能考上第一中学初中部,我买一头羊回来宰杀了,给你也庆祝一下。”

    “那羊就别杀了,不如养着,放牛的时候一起去放牧,还可以逗它玩。”小黑的心头有点疑虑,担心自己考砸了,没能考上理想的中学,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愧对家人。

    大家正在忙活的时候,另外一头小猪从猪圈的栅栏里跳了出来,跑到镜塘边的菜地拱小白菜去了。小黑妈妈发现了,连忙叫小黑和小红拿起棍子去把小猪赶回猪圈,并把关猪的小屋子的门给上了锁,免得它再次出逃。

    “那小猪没伴了,它很孤单,还得再买一头猪回来,才好养。”小黑爸爸这样说着的时候,开心地笑了。

    “是啊,是啊!”前来帮忙的田大唐朝着田大清怪异地哼唱起来:“最怕你孤单,最怕你寂寞......”

    田大清的儿子田小禾跟来了,顽皮地说:“你们两个成了新老单身汉了!”

    原来,大清早天才蒙蒙亮,田大唐的新娘子就“脚底抹油——开溜了”。田大清的妻子杨花离家出走已经很久,天天盼,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都是寂寞。

    “现在改革开放政策是好,经济是搞活了,物质生产水平也提高了,可是人的思想精神没有我们干革命打仗那年月那么纯洁高尚了。”田大清似乎牢骚满腹,想起他在抗美援朝战争时期九死一生的经历,战友们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爱国情怀,那种共产党人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自己主动冲锋挡子弹堵枪眼不惜战死沙场的精神,一切为了祖国胜利,用血肉之躯筑起钢铁长城的境界,在现实中哪里去寻找呢?妻子的离家出走,对他打击很大,大儿子田小兵又坐了牢,令他几乎精神崩溃。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还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能够看到太阳升起国家蒸蒸日上,就感到比起那些尚未晚婚就血洒疆场的战友们来说算是幸运的了。他也就不怨不怪妻子,也不抱怨命运不公平了。

    天刚放亮,小黑和小伙伴们到与斗牛山村相隔一条大马路的苗圃场放牛。苗圃场里正在兴建,四周的围墙还没有砌成,一座高大的水塔耸立在与花鹿村交界的森林旁边,那里有一口井,水资源十分丰富,长年四季流淌着甘泉。距水井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新开挖的池塘,连着一条小河,通向花鹿村的密林深处。

    牧童班又增添了一名新成员了。小黑以前从没见过他。只见他剃了个光头,像个电灯泡,脖子上挂着个玉观音护身符,身上穿的文化衫印着中国像一只雄鸡一样的版图,长城、长江、黄山、黄河及五岳、西湖、桂林、韶山等著名的地理标志都有,呈蓝色图案,香港、澳门、台湾虽然那时还没有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但也印在上面,呈黄色图案。祖国的心脏——首都北京那里有天安门图标,一面五星红旗在迎风招展。

    “秃驴,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电影《少林寺》里面那个坏蛋秃鹰的儿子呀?”“刘文彩”挥动着长鞭,凑上前问道。

    “我看怎么有点像逃到台湾去的蒋介石呢?”小禾也打趣地逗笑道。

    “你爸爸是谁呀?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尚啊?”小池跟着追问道。

    “哎——你们说话别老是带刺,好不好?”小黑上前调和道:“老师没教你们要讲礼貌啊!‘五讲四美三热爱’全都忘了吗?”

    “我叫陆台一,我爸爸是陆国民,村里人给他取外号叫‘刮民党’,我是他的小儿子,我哥哥叫陆台归。”光头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如钟鸣。

    “哦,就是‘龟孙子’家里的,你哥哥‘龟儿子’我认识,他跟我扳手腕输了还不服气。他的外号就是我叫开来的。哈哈!”“刘文彩”一副吊儿郎当相,学着乌龟爬那样,步履蹒跚地迈了几步。大家都被逗乐了,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欺负人!”陆台一收拢五个手指,捏起了拳头。“我以前跟随我妈妈住在黄狗村,那里的人多文明,不像你们没教养。”

    “谁叫你爸妈给你哥取那么一个名字的呢?”小禾跟着帮腔道。

    “我奶奶夏盼圆!”名叫陆台一的小男孩委屈得想要哭,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但却没有掉眼泪。“你们不知道,我奶奶先前嫁到一户姓陆的人家,我亲爷爷叫陆文龙,他们结婚不到一年,我奶奶刚怀上我爸爸没多久,肚子还没挺出来,我爷爷陆文龙就外出参军去了,一直没有回家。他在国民党队伍里混了个团长,也去打过日本鬼子,幸好命大没死,后来跟着蒋介石逃跑去了台湾,直到今年才收到他的信,他早已在外面成家立业,儿女成群了。解放前,我奶奶怕养不活我爸,不得不改嫁到斗牛山村来。”

    “那为什么不改姓田,跟我们同一姓?”小黑说:“这样不就不会把你们家当作‘少数民族’,当成另类了嘛!”

    “我奶奶还深深地爱着那个不负责任的逃跑分子,毕竟有了他的骨肉,所以带着两三岁的小孩迫不得已改嫁的时候,早已给我爸取好了名字‘陆国民’,我现在这个爷爷田沙洲思想很开通,也接受了,没逼着我爸改姓名。”陆台一的眼里泛着泪光。“我奶奶很有文化,她的名字意思是‘华夏民族盼望中华大家庭团团圆圆’,给我哥取的名字意思是‘大陆希望台湾早日回归祖国’,给我取的名字意思是‘大陆台湾和平统一’。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想再见到我的亲爷爷,我爸爸的亲生父亲。我的田爷爷和我爸妈都很尊重我奶奶,就都应允了她给我们取名字,不料被你们给取笑了。”

    “哦,噢!原来是这样!”小黑他们全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领神会了。

    “那我给你取个外号叫‘一条龙’,让你们去想那个当国民党军官的爷爷吧!同时这里面又包含有‘望子成龙’的意思,好不好?”小黑灵机一动,刚说出这个外号,大伙就叫开来了。

    “好!行!总比那污辱人的‘龟孙子’要好多了。”陆台一乐于接受了这个外号。

    “那从今往后,我们就叫你哥哥‘台湾佬’算了!”“刘文彩”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重新给陆台归取了个绰号。

    朝霞满天。东方的天空云蒸霞蔚。一片丹霞映红了河水和红枣树。大家把牛赶到水草多的小河边,发现从新开挖的池塘里跑出许多草鱼和鲫鱼。那条小河通到花鹿村交界的围墙边设了铁丝网,可能是为了不让鱼儿逃到苗圃场外面去。

    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激起水花,小黑高兴地笑了。他以为这地方的鱼跟自己村玉龙河里野生的鱼一样,任凭谁都可以下到河里去捕捉。

    “兄弟们,我们下去捉鱼,带回家去弄一盘红烧鱼吃,好不好?”小黑提议道。

    “那当然好,我早就想改善伙食了!”“刘文彩”率先响应。

    小黑脱掉布鞋,解脱身上的衣服,仅穿一条短裤衩,顺着河沿溜下了河。早晨的河水还有点凉,但为了捉几条鱼回家,让妈妈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往河水里扑腾开了。

    河水并不是很深。“刘文彩”和田小禾也跳了下来。不料,田小禾的脚底板被扔弃在河水里的碎玻璃扎伤了,鲜血直流。

    “糟了!又有血光之灾了!”田小禾嘟囔道:“哎哟!好疼!我又会挨我爸爸的骂了!”

    小黑连忙扶田小禾上了岸,帮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一道伤疤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

    “唉!真倒霉!鱼没有捉到,反而光荣受伤!”田小禾蹙起了眉头,远远地望见从苗圃场大门口那里开进来一辆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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