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高苇看着还在流泪的素玉,这孩子应该受委屈了。自认识她以来,他一直都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虽然她并不活泼开朗,平时也清冷寡言,但却很少见她哭,印象中只有在厂门口再见那次看过她掉泪。他禁不住愧疚:“素玉,对不起啊,又因为我们家人让你受委屈了。” “高老师,是不是因为我穷就应该被人怀疑人格?”素玉已经快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是,人格与贫富无关,有关的是人心”。高苇看着那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的眼泪,心里像被蜜蜂蛰咬了一样,细细密密地有些疼。他忍不住走上前把她轻拥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她的背说:“贫穷,只是人的一种生活状态,并不能和耻辱画等号。你虽然不富有,但你能自强不息,从不自暴自弃,始终在努力学习、工作和生活。你是我见过最坚强自立的女孩!”素玉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坚强的,虽然她一直看起来很柔弱。中学时她能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坚持努力学习,落榜后她也没随波逐流、自暴自弃。自她到工厂以来,他其实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当时接手工厂时他发现了财务管理混乱和姑姑、舅舅等人的猫腻,碍于亲戚的颜面,自己也刚接手不久,工厂也需要稳定,正在愁苦之时,无意中知道素玉父亲病故和素玉在镇上工作的事,于是他就专程去找她过来。找她过来说是帮助她,其实他自己知道更多是想她帮助自己。他明知道她一个小女孩,一定不会被那些人放大眼里,不会少受委屈,但自己明面上还不能过于护着她,否则她在厂里的日子会更难过,自己的计划也无法施行。她比他想像的要坚强和隐忍,也比他预想的还要努力上进,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越过责骂、冷眼努力把工作做得很好,一点一点地摸索学习摇摇晃晃地成长,每天任劳任怨地一个人干着几个岗位的工作。最近工作那么忙,他不仅没看到她有疲惫的样子,反而看她越来越神采奕奕,好几次他都看到她嘴角露出了弧度。他心里既感动又怜惜,他希望自己能尽快把工厂发展得更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工作环境。 “高老师,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你值得我们相信!” 素玉听后感动得无法言语,感动、委屈又夹杂着丝缓的痛使她失控地抓着高苇的衣服,任由眼泪接连不断地往外奔流。原来自己不是不会哭,只是觉得哭得无意义,谁会怜惜她?谁会在意她?她哭给谁看呢?所以她不得不给自己建了堵墙、给心里盖了层硬壳。可是高苇的一句相信,让她心里的壳顿时就软了。她一个人走了那么久那么远,久远到她已习惯一个人走路,一个人走过路上的坑洼不平,一个人越过冷眼和不公,孤独又怎么样,辛苦又怎么样,只为心里那一束光,她觉得只要忍一忍、咬咬牙就能一个人走过去。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那么勇敢,她也是渴望温暖、渴望被信任被认可重视的。 高苇一下一下地用手轻拍素玉后背,一直默不作声地任由她哭。过了好久,高苇低低地叹息般地在素玉头顶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但素玉听到了!她猛然从高苇的胸前抬起头来,涨红了脸抬起又湿又红的眼睛看了眼高苇,又赶紧低下头去,结果却看到自己正双手抓着别人衣服,赶紧尴尬地松开,双手搓了搓,看到高苇被自己哭湿和抓皱的衣服,素玉脸更红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呀—— 她结结巴巴地说:“高——高老——师,对——对不起!” 高苇看素玉局促又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柔声说:“哭出来就好了。” “谢谢你!”素玉脸还是很红,心还是不规则地跳着,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就先下班回家吧,今天是元旦,早点回去。”高苇温声说。 素玉赶紧点点头,逃也似的跑出办公室。 素玉在回去的路上还是耳朵红,被于凤误会受的委屈都被自己居然伏在高苇胸口痛哭的羞意淹没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戏剧化,一时半会她都没法消化过来。晚上睡觉时素玉想起下午的丑事心里还是砰砰跳,高苇那句飘在头顶的那句“我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像幽灵一样在她耳边飘来荡去。她不敢往下想,想着高老师肯定是看到自己今天被人冤枉了太可怜了。想着高老师和肖飞凌在那种情况下都能相信自己,心里又暖暖的。又想起肖飞凌和于凤,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于凤不远千里跑来看肖飞凌,应该也是很爱他的吧?他们都那么优秀,应该在一起才对。可是听今天于凤的话,如果肖飞凌一直在龙乐镇,以后他们又怎么办呢?自己如果今天能好好陪于凤,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希望他们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分手才好。素玉那晚就这样一会想自己,一会想别人,想得久久没有入睡。 第二天到办公室的时候肖飞凌和高苇都还没来,下午她去新厂区找建筑包工头沟通装修问题的时候,看到了高苇。高苇向她投来视线时,她不禁又脸红了,慌忙绕开他从另一边走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 3号上午她才在办公室看到上班的肖飞凌,那天两人都很忙,除了工作上的正常交流,都没时间多讲一句闲话。她暗中观察感觉肖飞凌还算正常,但隐隐的眼眶有些发青。素玉有些担心他跟于凤的事,也有些愧疚。虽然手链没丢、她自己还受了委屈,但那天还是因为自己的任务没完成好,才导致本来久别重逢的两人闹了矛盾,自己还是有责任的。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班,素玉看肖飞凌终于开完会单独在办公室了,她鼓起勇气敲开门进去。有些犹疑地开口说:“肖副厂长——,于姐姐,回去了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