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卓菲白的声音-《孽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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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钧南忽从客堂旁的房间跑出,后头还跟了个比他小一些的小子。

    郑钧南跑到林春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摇臂撒娇。“娘,我也要买陈兴毅手上那块表!”

    林春芹从麻将桌上摸了一把银元,塞给了郑钧南。“让李叔带你去新百货买去。”

    “娘,不够。那表要三百元呢。”郑钧南撇嘴,不肯撒手。

    “什么表要三百元?搭起戏台卖豆腐,买卖不大架子大!”林春芹顿时红了脸,手上麻将也停了下来,这三百元给也不给?这各家太太可都在这儿呢,不给岂不失了体面?可老爷早就限制了她的零用钱,三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江不晚站在一旁,看起了劲儿,甚至想要磕点儿瓜子,郑家这位姨太太可真会来事儿。她是歇后语大师吧?

    “阿南,来。”坐在林春芹对面的陈太太朝郑钧南招了招手,郑钧南便放下林春芹的胳膊,转身跑到了陈太太的身边去。

    陈太太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三百元纸币,塞给了郑钧南。“给你买手表。”

    陈太太慈眉善目,举止优雅,若不是江不晚看过昨夜那女鬼的记忆中的陈太太,必定会被她如今和蔼可亲的面目骗到。

    “谢谢姨!”郑钧南倒也不推拒,心安理得地拿着巨款就跑向了管家。“李叔!快带我去新百货!”

    林春芹见此,立马同陈太太道:“陈太太,这怎么好意思呢?您前些天送的白玉镯子,还有之前送阿南长命锁就已经够破费了。”

    “是啊是啊,陈太太你可真大方。那长命锁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呢。”青衣太太附和道。

    这话茬一开,一桌儿的太太都捧起了陈太太的臭脚,江不晚自觉无趣,转身离去。

    秧儿见江不晚往门外走,好奇问道:“少夫人,您今日没有花艺课啊。现这是要去哪儿?”平时她家少夫人可是很少出门的。

    “去风月画舫找郑钧礼。”江不晚知道郑钧礼一定不会愿意带她去查案,所以只能选择自己偷偷跟着去。

    江不晚的左脚刚踏出公馆大门,身前就出现了五名壮汉。

    “小姐!”

    他们个个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黑红礼帽,瞧着十分凶恶。而且,他们并不喊江不晚作少夫人,而是喊她作小姐。

    “你们是?”江不晚被一群壮汉挡住去路,多少有些露怯。

    “小姐,我叫刀疤!老大昨天听说你在江月画舫落了水,就连夜把我们从沪北调来保护你了!老大说了,以后这种事情,决不许再发生!”为首的壮汉个头最大,左耳边一道刀疤,耳垂肉与脸颊割裂,似是有人曾割过他的耳朵,但未遂。

    “你们老大又是......”江不晚很难搞清现在的状况。

    “少夫人。他们的老大就是你爹,破元帮的一把手,我们江家的老爷啊。”秧儿附耳,小声同江不晚说道。

    她昨夜便觉得自家小姐有点奇怪了,这溺水,会影响脑子的吗?

    “噢,对。”江不晚别过脸,转移话题问刀疤道:“那我现在去哪里,你们都会跟着吗?”

    “是的,小姐。”刀疤回道。

    “太高调。”江不晚自然不想被这群人跟着,但若是完全拒绝,恐怕会惹来新的麻烦。“不如这样,折个中,就刀疤你一个人跟着我,保护我吧。”

    “小姐......”刀疤面露难色,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

    江不晚立即堵上了他的话茬。“就这么说定了。”

    江不晚快步朝外走去,却又像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刀疤身边的一个小弟面前。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衣服和帽子?”江不晚挠了挠后脑勺,底气不足,轻声问道。

    小弟板着张脸,毫无表情,却是当即脱下了自己的衣裳和礼帽,折叠整齐,双手奉给了江不晚。

    雨后天寒,他就穿着一身里衣,钢铁般巍然不动地立在风里。

    江不晚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她诚惶诚恐地接下了衣服和礼帽,声音微颤:“谢......谢谢。你.....赶紧回屋子里去,别感冒了。”

    “秧儿,你也留在家里吧,刀疤陪我出去就行了。”江不晚朝秧儿笑笑,而后便拉着刀疤出去了。

    毕竟是去风月画舫,江不晚不好将秧儿搅合进去。

    江不晚换上黑袍礼帽,到达金河畔时,已是午后。

    河畔却是一位撑船的船夫都没有。

    “奇怪,昨夜这金河畔还有许多船夫的啊。”江不晚蹙眉。

    “小姐,你穿上男人衣服来这金河做什么啊?总不能是去逛窑子吧?”刀疤在沪北也听说过金城的风月画舫,都说金城画舫是风雅之地,但在他心里,其本质就是个开在河上的窑子。

    “去找人。”她逛个劳什子窑子。

    “都说这金河晚上热闹,如果那些船夫白天没得生意,定是晚上才上工。”刀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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