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大景律上是怎么规定杀人者的罪罚?”贾岩反问道。 “杀人偿命!” “对,但后面还有一句,若是失手误杀,重则问斩绞刑,轻则发配边疆罚做苦役。”贾岩道:“余闲说律法的解释权在他手中,这话其实没错,因为,只要将仆从定性为误杀,发配便不算违规。” 郑柯一窒,又不满道:“照这么说,这个案子,只要主审官徇私,即便有法家大先生充当讼师,一样毫无胜算啊!” “其实,刚刚典正师兄还是有翻盘的希望。”余闲自行揭露了破绽:“你们似乎都忽视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仆从在行凶的过程中,魏索一直在冷眼旁观。因此,只要能证明魏索没有过劝阻,那么他的罪责就跑不掉!” “有没有劝阻,重要吗?”郑柯没好气道。 “当然重要。”贾岩继续科普道:“大景律里还有一条关于主仆关系的条文,主家对仆从拥有除生杀刑罚之外的管教权,这管教权,既有安排仆从干活做事的权力,也明确了约束仆从行为的责任,若是仆从违法犯罪,主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造成严重后果的,连坐制!” 郑柯等新菜鸟都愣住了。 典正、典非也长叹了一口气,大为沮丧。 他们专注于魏索是否应该一起杀人偿命,只拘泥于相关的律法条文,却忽略了由此延伸出的律法问题。 而且这条律法不是随口说说的,是相当上纲上线,朝廷乃至皇帝都明确要求的! 试想,如果仆从跑去造反谋逆,主人家却不管不顾,是不是也得连坐问斩? 哪怕堂上坐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狗官,但只要讼师将此律法条文说出来,大概率也不敢徇私。 因为这是足以摘乌纱掉脑袋的大把柄! 宁云心妙目一闪,和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余闲,眼中不由露出一丝钦佩或惊叹。 大家都没想到的细节,他扮演一个颠倒黑白的狗官,居然却了若指掌! 着实荒谬又讽刺! “有时候,想当一个大贪官,往往需要更细致的钻研律法,寻找律法的破绽,然后加以利用。”贾岩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就更考验你们的脑筋了,想要明正律法、对抗奸官,就需要做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可是,即便我哥哥提出这一条律法,那顶多判魏索和仆从一起发配边疆。”典非无奈道。 “这就是历朝历代,许多冤假错案的症结之一了,只要是人为执法,必然有漏洞缺陷。所以,傲梅公才撑着老迈之躯北上主持变法。这案子,其实是傲梅公年轻时曾经历的案子,当时他便是郑柯演绎的县丞,眼睁睁看着堂上的奸官颠倒黑白,却无能为力。”贾岩感慨道。 “那后来呢?”宁云心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最后,那受害的妇人气愤不过,当场撞死在柱子上,而恶霸依旧逍遥法外。傲梅公深受刺激,辞去县衙职务,闭门苦学律法,直到后来遇见了圣上。”贾岩教诲道:“即便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但我希望我们法家人都能不断的去追求公平公正,永无停歇,永不气馁。” “学生受教了。”大家欠身作揖。 贾岩随即看向余闲,又多了一些欣慰之色:“还好,你不是贪腐之官,否则可真要为祸苍生,让我们法家人棘手了。” 许多人却对此不置可否,甚至觉得,余闲刚刚好像是本色出演?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