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朱翊钧其实很不喜欢这些腐儒,和他们奏对,总是很累,比如这讲筵,还得小皇帝开口问,什么是政。 讲筵学士王家屏愣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政,正也,为政者,为正也。” 另外一位讲筵学士,嘉靖四十四年状元郎范应期俯首说道:“政,文也,为政者,尚文也。” 王家屏不待皇帝发问,继续说道:“为政之道,为正人,用正人,行正道,做正事。” “政务纷繁,用对正人而已矣,政之首务,当为用人,良善之人身居高位,则小人收敛自己的行迹;居高要而执简,举重若轻。” 范应期继续说道:“为政之法:文载道,笔为器,文化民,笔生花。” “众口嚣嚣,向正导引而已矣,政之首倡,当正风气,风气清朗海晏河清,则恶劣的行径无所遁形;笔为器意纵横,教化万民。” 王家屏颇为郑重的说道:“以正以文,政可治、国可期、万民之所向。” 朱翊钧听完两个人的一言一语,再看看手中张居正注解的《四书直解论语篇》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元辅先生解曰:政:正人者不正,纠正他人不正确的行为,就是政,纠正之后,才能向治,二位以为如何?” 张居正解政字,和讲筵学士解政字,解出来的都是正字。 张居正解出来的是一个动词,纠正的正,行事权力去纠正。 但是讲筵学士,解出来的则是名词,正义的正,正确的正。 王家屏和范应期又互相看了一眼,俯首齐声说道:“元辅先生说的对。” “哈哈哈。”冯保和张宏,两位宦官毫不吝惜自己的嘲讽,都说宦官媚上,这些朝中的大臣,哪个不是阿奉权贵之辈?大家都一样德行,凭什么文官天天骂宦官媚上? 两位大学士讲筵,到了和张居正的理解有差别的时候,就只会说那么一句,元辅先生说得对? 朱翊钧笑了笑。 冯保看着王家屏和范应期,张居正讲筵和陛下对答如流,十分流畅,但是这两位讲筵学士,略显有些局促了。 张居正是首辅,现在的内阁和明初的内阁大不同,明初的内阁大抵只能算是秘书处,负责帮助皇帝处置一些公文之事,而现在的内阁权柄滔天,是行政中枢。 内阁权力的上升是在正统年间,主少国疑之时,三杨辅政,在景泰、天顺、成化年间,出现了一定的反复,但是到了明孝宗的弘治年间,内阁已经变成了臣权的代表,而首辅的地位开始变得愈发的尊贵,首辅也是在那个时间,逐渐成为了百官之首。 明初的内阁,只有议政权,可以发表意见,并没有任何行政的权力。 但是到了万历年间的内阁,首辅可以行事的不仅仅只有议政权,还有行政权,更有一部分原来独属于皇帝的决策权转移到了内阁。 杨博、王崇古、张四维、葛守礼这些晋党盘大根深,还能跟张居正斗一斗,但是王家屏和范应期完全没那个胆子对张居正的观点提出质疑,否则第二天就会因为左脚踏入了官署被罢免。 朱翊钧看着王家屏和范应期摇头问道:“何为德?” 王家屏俯首说道:“仁义礼智信。” 范应期俯首说道:“温良恭俭让。” 王家屏继续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其前提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一个人的修行,在心为德,外化为礼。” 范应期继续说道:“博学、慎思、笃行,达仁心,而其前提是良善、谦恭、节俭、忍让。亿兆万民修行,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都是些正确的屁话。 朱翊钧听完,看着两位讲筵学士问道:“元辅先生解曰:德:躬行心得之理,就是需要亲身去经历,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得到的道理,方为德。” “纲常伦理,先自家体备于身,然后敷教以化导天下;纪纲法度,先自家持守于己,然后立法以整齐天下,谓曰:德为心中法,法为成文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