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说家门-《洛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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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胶州乡野里的杂耍艺人,入门是因为承袭师父,其实对家里没有什么了解,也没接触过,师父让他入门,本意是想让他有个寄生之所。

    “家里人,守望相助,你活不下去了,就去求口饭吃,不会饿死你。”

    他虽然低贱,但自强,师父死后,不想去求饭吃,依旧走街串巷,一人杂耍为生,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事,直到那一日来到胶州所。

    官所的差爷们戏弄他,看了他的杂耍,把饭倒进了狗盆里让他吃,结果还被狗抢走了。

    他蹲到角落里,想着以后不来官所之地,还是乡下人实诚,这时候一个罪妇看到了,给他分了半块饼子。

    他接过来道了谢本想默默吃,那罪妇却有些神志不清,给他哭诉冤屈。

    罪妇的仇人是个读书人,还是个很有钱势力很大的家族,他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过问不了,但他想到了家里。

    所以他跟罪妇索要的售,接了她的诉,按照师父教授的那样,向家里递了诉求。

    但无人理会。

    他亲自来到师父说过的掌家人所在,已经人去楼空。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接了诉求,不能不管,他便决定孤身行事。

    他跋涉来到京城,混迹杂戏班,摸清了那杀人者刘秀才的动向,终于等到其落单在酒楼,他从门窗里钻进来,刚勒死刘秀才,就被人从后一脚踩住了命门。

    他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并不惧死,但那人的脚却松了一分:“你是墨者?”

    他看到了那人的脚上穿着草鞋,但还没来及的表达见家人的欢喜,就被一脚踩晕过去。

    “竟然来京城杀人,真是自己寻死还要拉上垫背的,晦气。”

    晕过去前还听到一声骂。

    他再醒来就是被关在这间屋子里,被这个人又是打又是骂。

    他其实没接触过这家里的人,只是听师父讲过,但看来并不是什么天下墨者不分贵贱,亲如一家兄弟姐妹。

    这个京城的墨者何止不亲,简直像是有仇。

    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墨者。

    京城这个不像墨者的人,好像是个当家人。

    他的话意思说家业败落了,家业怎么能败落呢?

    高小六看这个胶州来的伶人,哦了声,说:“巨子死了,五师也死了,且下了巨子令,家人离散,所以这个家没了,家业自然就败落了。”

    床上的伶人猛地站起来。

    他在床缩成一团像个小孩,当站起来的那一刻,身形猛地拉大,高高瘦瘦,竟然是个成年人,个头比高小六不矮。

    “你胡说八道!”他喊道,“师父说过,这个家不会散的。”

    师父吃苦受罪但一辈子乐颠颠,因为有家不孤不寡:“所以不要怕,我们在这个世上有家,有家人的。”

    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家,但他已经自认为是这个家的一员,怎么可能这个家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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