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如此徒劳无功两个小时,一点进展都无。
众盐警的心情哪里是几句玩笑话能够掰过来的?
沉默了一会,有人抱怨道,
“不知道问了几个人了,没一个说见过那个身穿红白鸳鸯格子的孕妇,一个都无。”
虽然是苦办法,一点点的去搜索,但并不是一点章程都没有。
七名盐警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查起,逐路询问棚户片的居民,这么多双眼睛,那三级鬼的打扮又花的很,该惹人注意,不应该没人看见才对。
只要有人看见,就顺着指路,一路往下找,不指望能够顺着线索一路找到正主,但至少缩小区域吧?
毫无成效。
…………
就有新的抱怨在吴青耳朵里响起,简短,说话又快又急,情绪宣泄明显,
“他奶奶的,老子不干了,爱谁谁。”
是冯成贵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不满,
“说白点,咱们盐警保境安民,给的俸禄高,也不过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要说再还有什么期望,也就是指望着这一身差服,大大小小是个官,有点特权……”
玩归玩,闹归闹,身为暂时的头领,刘建虎不能让人动摇军心,驳斥道,
“胡说什么呢?就你是脑袋别裤腰带上,城外那群大头兵不也是玩命的活?他们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你轶比二等科员,一个月是他们两倍。知足吧。”
冯成贵一万个不乐意,刘建虎话音才落,他立马驳嘴道,
“他们一年才几场仗?隔着战壕放空枪,一场仗打下来,死的兔子比人死得多,等军头和对仗的军头吃完饭,大家又是好兄弟……也别急着骂我,不是不服建虎大哥您,您一把乾坤日月刀,直捣生芝堂,阵斩大小邪道练气士七名,咱们缉私二队哪个不服?但这回不一样……堂面上的话谁都会讲,但这会说差使——差使不好办,特权——特权不敢用。
您让我扛刀和鬼打,我都认了,本分差事。但现在这么憋屈,一句话,他妈的干不了。”
“真不想干,还是假不想干?”
插话的是曾阔,他性格老成,资历老,出来给刘建虎帮腔,大家都安静听,更何况一句话直插人心,半天没听到冯成贵的回答,曾阔又道,
“你要真怂了,不想干,回去找队长,给你调个文职,至少熬到退休年龄,都干这么些年了,多少领点退休金。好安度晚年!”
新军民国政府于一九一三年公布《文官保障法草案》,所有文官退休后,都可领在职时三十分之一的退休金。巡警属于文官之列,缉私二队的盐警自然也有退休金。
多提一嘴,殉职时也会有抚恤金交于家人,还有许多善后权益,假使有遗孀,有老父母,则每月提供在职俸禄六十分之一的给养金。有直系子女尚幼,年满开蒙年龄,由政府出资供学,一直从初级小学供给至高级中学。
这年代,普通人上学几乎只能上半工半读的义工小学,上个两年就出去作工。原主就是如此。
成为官员之后,还有方方面面许多福利,譬如某些学校的免试入学,这点吴青是用不到,但是缉私二队成家立业的盐警才是大多数。
他们以前是江湖浪子,是武林高手,是帮派当家,但既然成了官署雇员,当然是想收心的。这些人有沙坪光,曾阔,冯成贵……
又比如卫生院医院的医药费用减免,官员的家人也可以一并享受到——这是一个普通人看不起病的世道;还有逢年过节的礼金……福利不胜枚举。
相对来说,有了官身,在这个世界,才更像一个人。
回归正题。
曾阔的话看似关心,但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冯成贵心底起气,“寒碜谁呢?正当打的年龄,谁去惦记那几块钱退休金。”
曾阔当即驳了回去,“那你就不是真想不干喽?”
此言一出。吴青的耳朵刷刷的只剩雨声。
他此刻静静站立在一条叫不上来名字的棚屋间小径,在休息。
雨势没有暂歇的意思,凉意不停的冲刷蓑衣,望出去都是漫天的水丝线。
小径两庞,好些个脏兮兮的小脑瓜从自家棚屋的帘布后探出来,用一双双大眼睛打量着这个静悄悄的巡警,片刻后被一双属于他们家长的大手抓了回去,“你这么不听话,小心被抓走。”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