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劈叉-《大遂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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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兰夫人,是被兰家的人领回去的,她跟兰家人说,是一个误会,慎刑司抓错人了,可兰家人使了一锭银子就查出了真相,当夜就把兰夫人并孩子丢到了街头。
兰夫人扑门求饶了一回,兰家人直接放出了大黄狗,兰夫人又退而求其次,想要一点补偿,可兰家几位夫人发了话,说她不守妇道,辱了兰家门庭,没有送官就已经是很仁慈了,结果非但没有给她银钱首饰,刘氏铺盖卷也没有一床。
她也想投靠孩子的亲爹赵公子,可赵公子背了护国寺的锅已经死翘翘了,赵家人恨她还来不及,她敢上门去求包养,赵家人非得抬着给她扔出来,当年她的来处,是青楼,如今她已不是青春少艾,还带着一个孩子,青楼是回不去的,在寒冬的夜里,兰夫人只能拖着她儿子,流落街头去了。
吕夫人刘氏跟孩子的丧礼是吕家办的,对外,吕婴依然称刘氏为夫人,称那孩子为儿子,便是对府里最信任的人,吕婴也没有说孩子不是亲生的事。他花了三十两银子为刘氏买了棺材,又买了一口小些的,装裹了刘氏的儿子,一大一小两口棺材在吕府停放了几日,一同埋葬进吕家祖坟里。
办过刘氏跟孩子的丧事,吕婴常常一个人在廊下呆坐着,冬日日光暗淡,风也总是凉的,仆人们拿披风,拿手炉来给吕婴取暖,吕婴任由她们拨弄,却是动也不动,只是痴痴地望着府中的亭台楼阁,那几年他跟刘氏形影不离,这府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二人驻足的影子。
吕婴日渐憔悴,面容枯槁,厨房里为了给他补身子,做了酱油鸭、炖牛肉、葱花爆大红虾等热气腾腾的菜肴,吕婴拿起筷子,便又失了神,看到菜肴上的红色,便想起刘氏跟孩子满身是血的样子,如鲠在喉,菜肴就吃不下,甚至看一眼都没有勇气,厨房里只得把菜肴端下去,重新做了清淡的汤水端上来。
又往后数了几日,吕婴竟自已在家剃光了头发,而后去了护国寺想要出家,一开始住持是不愿收他的,毕竟这是宣国神机营的右副将,非同小可,可吕婴在护国寺门前长跪不起,任是冬日飘雨也不动一下,住持没有办法,只得请示皇帝,皇帝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谁想出家,从此吕婴成了护国寺里籍籍无名的一个和尚。
相府。
因着相遂宁去了一趟慎刑司,相老夫人好些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
即使相遂宁从慎刑司里回来,相老夫人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一连好几天,都让相遂宁睡在她的脚头,夜里二人吹熄了灯火,便躺着说些悄悄话。
相老夫人总是说:“二姑娘啊,咱们相家祖祖辈辈,可还没出过你这样的姑娘,这哪里是个姑娘,简直就是个县太爷,什么闲事都要管。”
“祖母是在怪我吗?”
“祖母哪里舍得怪你哟,祖母疼你还来不及,只是事事危险,你在其中周旋,若是不能全身而退,那可如何得了?这次护国寺的事,你又得罪了二皇子,想来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伤得很重,能不能活还不知道。”
“傻孩子,宫里都是现成的太医,这些天二皇子都无事,肯定是活下来了。”
“只是可惜了枉死在他刀下的流民。”
“祖母活了这大半辈子,也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依祖母看,世间万事,总逃不过一个理字,二皇子干下这没天理的事,苍天在上,报应不爽,以后的事,难料呢。”相老夫人把相遂宁的脚放在她手心里暖着:“出于祖母的私心,别人的闲事,祖母管不了那么宽,只是以后你还是要小心谨慎,要顾全自己,明白吗?”
“记住了。”
“这些天你恐怕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跟祖母在一起,踏踏实实地睡吧,明儿早上我晚些叫你,让你睡得饱饱的,你看你都瘦了。”相老夫人坐起身,将锦被往相遂宁那边拉了拉,又把床上放的汤婆子捂了捂,放在相遂宁的脚头。
冬夜很长。
这一夜睡的无比温暖。
相遂宁觉得脚头冒了汗,甚至连鼻尖都在冒汗。
她紧紧的挨着相老夫人的身子,这种踏实的感觉,好些天没有体验了。
相遂宁平安归来,府上添了菜,鸡汤,烤羊肉,炸牛肉丸,猪肚汤,还有很多相遂宁喜欢吃的点心,甚至花雕酒都抱上桌了,相老夫人看着相遂宁吃得香甜,自己也多吃了一碗饭。
相大英从宫中回来,脱去官袍,搓了搓脸,去了把寒气,抬脚进来,见相遂宁吃得满嘴是油,就叹了口气,挨着汤小娘坐了。
汤小娘握了握相大英的手,又拿手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又亲自舀了一碗肉汤放在相大英面前:“老爷出去这一趟,该冻坏了,快喝碗汤暖一暖身子。”
“你真体贴。”相大英含笑望着汤小娘:“你操持家里不容易,你也快喝点汤。我看外头天暗的很,这会儿了日头还没有出来,怕是过不久要下雪的。”
“下了雪,天就冷了,或许这场瘟疫就能过去了?快些过去才是,成日呆在府里也不是个办法,青城现在萧条的很。”汤小娘拿手帕擦擦嘴角,夹了一个鸭腿放在相遂宁的盘子里:“二姑娘清瘦了不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可不能节衣缩食的,要多吃些有营养的,快把这鸭腿吃了。”
汤小娘什么时候关心过相遂宁是不是节衣缩食呢?
她可真会挑时候。一个鸭腿,成功的把相大英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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