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顽皮恶作剧也是本色上-《荡涤魑魅除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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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老高丽”的伤虽然是骨折,总的来说,算不上什么致命伤。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偶尔流点血,受点外伤,虽然这份痛苦是免不了的,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动物一样,即使真的受到致命的伤害,人的潜力、意志力,完全可以战胜伤痛,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稀奇事。人,没有权利去改变自己出身。在“老高丽”的印象中,医院,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住在这里,让“老高丽”浑身感觉不自在,他也住不习惯。他宁可呆在那狭小的木屋中养伤,也不愿呆在到处都是一股奇怪味道的医院里,尽管是高干病房。

    “老高丽”从小就是烂命一条,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没住过院,现在有钱了,一样不想住这种鬼地方。他就像一匹独狼,总是独自呆在黑暗的角落,轻舔自己的伤口。这种孤独,既是种折磨,也是种享受。王者,都是孤独的。

    “我妈要过七十大寿了,我得给我妈张罗张罗,得出院。”“老高丽”整天嚷嚷着。男人有许多种,不是每个男人都孝顺老人的。人,不能不孝顺,不孝顺的人,是行尸走肉,够不上“人”字的一撇一捺,不孝顺的人是不配做朋友的。“老高丽”虽然是大字不识一筐的农民工,但他侍母甚孝,这也许就是战智湛愿意和他结交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清朝王永彬的《围炉夜话》中有一句话,叫做“百善孝为先。”这是根本道理,根本人伦,根本共识,所以数千字的《围炉夜话》,抵不过这一句“百善孝为先”的名声。再看“孝”字的写法,下面是“子”,上面是“老”,所以《说文》讲“孝”为:善事父母者,老在上,子在下。这是长幼尊卑的次序、礼节。也可以视为子承老,儿子背老父母,这是象形,更是直观的孝行。古时候的《二十四孝故事》就是一种理念与精神,是为人的立身之本。

    明天就是腊月初八了,这天是“老高丽”的老娘七十大寿的正日子,海哥和几个兄弟约好了,要一同前去拜寿。这天下午,七哥“四锛喽”一个电话又把战智湛约到道外靖宇街的龙江餐厅,说是想他了,晚上去龙江餐厅小聚一下。

    埠头这两天连续下了几场雪,马路上的积雪被碾压之后,沟沟坎坎的十分光滑。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摔跟头,更不用说骑自行车了。战智湛心疼自己的自行车,干脆去挤五线公交车。也许是气候的原因,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埠头人脾气暴躁,火气过于旺盛给战智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如在公车上,即使因为一点小事儿,也可能发生由口角演变成拳脚之争,成为让南方人吓破胆儿的事儿。这在当时,是司空见惯的事,埠头的本地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埠头人胆子大,有一句恶俗的比喻十分贴切,那就是:“燕京人什么都敢说,岭南人什么都敢吃,埠头人什么都敢干!”

    战智湛坐上公交车后,发现车上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公交车行走在滑不溜丢的路面上,难免拧来拧去。这时候,乘客们谁碰了谁都很正常。只要大家客气一点,谦让一点,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发生。可偏偏在一些肝火旺盛的埠头人之间,总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记得有一次,一位哥儿们上车后,向车厢后面挤过去,当不可避免的碰了一位仁兄后,那位仁兄对身后的哥儿们皱着眉头说道:“你穷挤啥呀?”

    那位哥儿们也不甘示弱:“咋的?怕挤呀?你要是怕挤回家搂小姨子睡觉去呀!”

    这位仁兄登时火冒三丈:“你咋说话呢?我搂你小姨子!你他妈的想咋的?”

    见那位仁兄得理不让人,那位哥儿们脾气更加暴躁:“你妈了个巴子!你说我想咋的?”

    话音未落,那位哥儿们的拳头已经杵到了那位仁兄的脸上,那位仁兄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青紫色的“胎记”。那位仁兄岂能吃亏,于是乎,二人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全武行。

    战智湛曾无奈的感言:“不来东北,不信天下多暴戾;邂逅埠头,方信世间少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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