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流亡 一-《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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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杉?他居然还记得!”
冷迦芸一怔,轻轻晃动起手中的陶埙来,果真听见其中的铜钥匙叮当作响。她立刻将陶埙调转过来,这才发现其底部曾被挖钻开一个不起眼的孔洞,之后又悉心地以泥重新封上。
“在暮庐的这二十三年间,他送了我无数枝海棠,却从未说过半句贴心的情话。如今这样又算什么?莫非此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同我一起离开了么?可我不想去九杉,也不想要什么新房子。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即便从此以后再不相见,至少我会知道他依然活着啊!”
紫衣女子失了魂一般捧着那只埙,就像自己正捧着爱人的脸。
“将军他还说……让你——忘了他……”
白衣少年又道,声音却是更小了。
“忘了?如何能忘!百里……这只埙,还是当年在叶离城的时候我送给你的,你始终带在身上,说是如果有一天它不响了,你我缘分便也尽了……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若一个人早已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便是永世都不会忘记了啊……”
雨水淋湿了女人的衣衫,然而她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一般,自腰间抽出了一张绢丝小帕,将陶埙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口中再次唱起了向百里常哼的那首歌:
“鸳鸟成双,彩蝶并飞。
合卺待啜,君何不归?
照月浅画眉,对镜梳云鬓。
华发独寿百年尔,推窗空对连理枝。
陆有所尽,海有所止。
生死成说,唯盼君归。
沧海难为水,故地犹作琴。
绵绵相思人缱绻,唯有昔年诺千金。”
冷迦芸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竟是将这首凄婉的情歌,唱出了无尽的苍凉与悲壮。
雨越下越大。女子弯腰,重新拾回掉在地上的油纸伞,撑在同样悲恸的少年头顶。她温柔地抚摸着对方的头顶,脸上却不知何时爬满了泪。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处渐渐奔得近了。那是莫尘领着参与了先前劫法场的武士们骑马赶了上来,催促着树下二人赶紧离开:
“你们怎地还在这里站着?若是我未能杀出重围,难道你们要一直等着追兵杀来么?!”
祁子隐抬眼看了看马队之中浑身浴血的武士们,方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心中咯噔响了一下:“看到将炎了么?他为何还没赶来?”
“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的城么?”莫尘诧异地反问道。
“我们出城后遇上了一队巡逻的甲士,将炎说自己的乌宸跑得快,便打马将其引去了另一个方向……他身上受的伤不轻,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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