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贫寒之人,躲在阴暗之处苟且偷生就是了,竟然还敢跳出来大言不惭,莫非是嫌弃活的太过长久了不成! 想到此处,郭图的脸色越发冷厉起来,他冷笑道:“求个公道,这世上哪里有所谓的公道。莫说是郎君,即便是我郭公则,有些事也是想要求个公道的。可想是想,若是明知求不到,却还要偏生去求,只怕到时候难免会害人害己。” 常年身居上位,郭图此言出口倒是颇有威慑。 枣祗一个常年与农田打交道的老实人,即便才略不差,可被郭图此言逼迫,一时之间竟是应答不上。 一旁的刘备却是对一身杀气的段颎都敢拔刀,自然也不会将郭图放在眼中,他笑道:“公则真是好犀利的言语,郭家真是好重的霸道。” 郭图扯了扯嘴角,将脸上的冷色收了收,“玄德也莫以话相激。卢师方直,图一直是钦佩的。只是莫要怪图直言,卢师起身幽州边地,涿郡卢氏也非什么世家大户,用市井之间的俗语而言,那便是一人吃饱全家皆不饿。所以卢师刚直,难却也不难。设身处地,易地而处。图也非做不到。” “可我郭家世代豪族,扎根阳翟,一家全族数百口,都是要吃饭的。清廉正直,落个生前身后名不难,可难道便要全族之人跟着挨饿不成?” 刘备沉默片刻,笑道:“公则言辞犀利,备倒是要被你说动几分了。” “图此言也是聊表寸心罢了。”郭图笑了笑,“能被卢公看重,想来玄德也非出身什么名门,所思所想自然与图不同,倒也不算是什么奇怪之事。” 刘备也是笑了笑,给郭图碗中添满了酒水,虚心求教,“以公则之言,莫非世家豪族皆是如此不成?” “我知玄德之意,玄德无外是指有些世家豪族在外的名声极好。”郭图笑了笑,“只是外面名声极好罢了,玄德,内中如何,其谁知之?光明之下,总是有黑暗的。” “世家大族也好,寻常黔首也好,所做之事无非求名或是求利。而世上大多人,总是求利在求名之前的。衣食不愁,才能有心有力去求身外之名。若是有朝一日我郭家成了累世名家,那我也自会多做善事,求一个好名声。” “玄德,明里好事做尽,暗中尽是龌龊,这才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刘备沉默片刻,笑道:“多谢公则教我学问。” “公则,备还有一问,还望公则答我。”刘备忽然道。 郭图伸出一手,“玄德试言之。” 刘备笑道:“公则,我且问你,世家豪富之子,真能与起身贫贱之人同坐饮酒不成?” 自从相见之时看着便是不苟言笑的郭图却是忽然大笑起来,他指了指刘备,“玄德不愧是卢公的弟子。那我便直说就是,世家豪富之子与贫寒之子同坐,无论自知与否,心中总是要带着几分傲气的。” 刘备点了点头,“公则诚不欺我。” “备还有一问。”刘备笑了笑,“若有一日,家事国事两难择,公则何选?” 郭图将身前的酒水饮尽,笑道:“图为世家子,帮亲不帮理。先家后国,便是图的答案。” 刘备举了举酒碗。 郭图却是已然起身,“玄德,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之宴,希望不会是你我最后一次同饮。” 刘备笑了笑,将碗中的酒饮尽,“公则好生珍重。” 郭图长揖而去。 沉默片刻,刘备转头看向一旁的枣祗,暗中吐了口气。 他笑道:“枣君可知郭图为何对我说了这许多事?今日我与他不过初见,他竟像是对我推心置腹一般,岂不奇怪?” 枣祗灌了口酒,只是大概是不常饮酒的缘故,面色立刻就涨红了起来。 “想来他多半是看刘君是卢公之徒,觉得刘君必有远大前程,想要提前和你交好,日后好将刘君拉向郭家罢了。”枣祗嘲弄一笑。 郭图的心思不难猜,甚至他都不曾刻意隐瞒。 “我所见与枣君相同。”刘备又给枣祗倒了碗酒,酒水勾连,自坛中到碗中,繁琐密如线。 “看枣君也像是个读过书的人,只是细看之下满手老茧,方才又听他们提及枣君时长劳作于农田之间,不知何故?” 枣祗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扯了扯嘴角,“刘君也以为耕田无益?读书人想要做出些事情来便只能走上仕途?庙堂之高,朱紫衮衮,方才不负读书之志?” 刘备摇了摇头,“世道便是如此,备如何以为,其实半点无足轻重。” “言语刀剑,足以杀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莫非枣君身侧之邻人,不曾说过枣君不务正业不成?”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