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职业综合征-《爱,在转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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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更是不解,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修车铺的老张说:“二宝平时很温和的,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怎么会下得了手呢?不会冤枉了人家吧。不过,三妹也是个实在人,如果不是二宝打的,她也绝不会和他离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有人就问刘二宝和陶三妹的邻居,在服装店隔壁卖水果的老五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两个人是有点不对劲,前些天,在店里好像吵得很凶,我当时忙着做生意,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会是这样。”

    “说来说去,总得有个原因吧?”老五的老婆也感到了不正常:“我知道二宝好酒,不过,也从来没见过他喝了酒会打人,会耍酒疯啊,我是见到陶三妹身上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她说是跌的,我就信了。三妹是个要面子的人,是二宝打的,她也是不肯说的,她就是个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从不与人争吵,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这事肯定是二宝出了问题。”

    老五不高兴地说:“你这张嘴没有把门的,不要随随便便就瞎猜,二宝也是个老实人,整天守着他的店,能有什么问题?”

    大家说来说去,还是猜不出一个所以然。这时候,刘二宝和陶三妹的上小学的儿子刘小宝跟着他奶奶跑来了,吵着闹着要进法庭。见法警站在门口不给进,就在外面喊着:“你们要是离婚,我就不上学了,我不跟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离家出走,也不要这个家了。”

    老五就问刘小宝:“你爸爸和妈妈好好的,以前也从来没有吵过架,为什么要离婚啊?”刘小宝就哭起来:“爸爸喝了酒就打妈妈,说我长的不像他,我哪里不像他?他不是个好爸爸,是个酒疯子。”

    大家都沉默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却是一个犯有疑心病的人。“这哪跟哪啊,二宝这是疯了吧?”老五不解地说,“是疯了。”修车铺的老张也肯定地说。老五的老婆气得直翻白眼:“二宝是得了精神病了吧,他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找到三妹这样的好女人,却不知道满足,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搞成了这样,真是太不像话了。”

    法庭上,刘二宝也自知理亏:“我就是怀疑,我也知道自己疑心病重,清醒的时候没事,喝了酒就控制不了。我有酒瘾,酒瘾还特别大,以前还能克制,这几年却越来越严重,喝了酒,我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后悔,过后又忘记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这已是陶三妹第三次起诉要求离婚了,前两次都是经过法庭调解后,刘二宝当庭做出保证,陶三妹当庭撤回了起诉。这一次,陶三妹已经铁了心,不再相信这个被酒精控制的男人了。前二次离婚的事,因为陶三妹不想让刘二宝难堪,镇子上的人都是不知道的,这一次是有人看到了开庭的公告才知道的。

    面对无休无止的家庭暴力,除了要维护妇女一方的权利,判决离婚外,不能再有其他的选择。社会还缺少能够帮助像刘二宝这样患有酒瘾症的治疗机构,以后,只能让他在自我控制中远离酒精的危害,如果他能迷途知返,或许有一天,他们还可能再破镜重圆。

    每天感受着那些在不幸的婚姻里挣扎的男男女女,东方思义感觉自己的神经慢慢地衰弱了。他的内心是孤独的,但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孤独,他常常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个游走于荒原的夜行旅客,仰望夜空时,看到的是冰冷而遥远的星星,俯看脚下时,看到的是漫无边际顽强生长的野草。

    东方思义有时候感到很恍惚,他觉得自己是患上了一种职业综合征。因为自己的职业缘故,他不得不走进了别人的故事,而别人因为不同的诉求又走进了他的故事,或者说因为那些求助于他的人,使他成了别人的故事,别人也成了他的故事。

    放飞思绪的他没来由地想起“新月派”诗人卞之琳的那首代表作品《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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