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只要卫执事点头,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日后一定会让你坐上红莲使的位置,成为圣教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者,难道不比你在教门做一个任人驱策的镇守执事更有前途?” “哦?听了巫散人所言,我都有些心神摇曳,受宠若惊。” 卫韬随口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我没有被你认可呢?” “不被认可的年轻人,我一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 巫尪语气澹然说着,“在我眼中,那些人就和路边的花草植木一样,根本不值得投入任何的关注。” 卫韬沉默片刻,忽然又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让巫先生印象深刻?” 巫尪低头思索,陷入回忆,“论欣赏与重视的程度,也就是去年我前往南疆,偶然间从峰顶向下俯瞰,发现了一个打着纸伞,行走在山谷之间的年轻女子,才能和卫执事相提并论。 只可惜她不见不闻、无形无色,就连我都没能循迹找到她的下落,无奈只能与其失之交臂,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可能。”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凝滞。 “卫执事考虑好了吗?” 直到十数个呼吸后,巫尪才打破沉默,声音也冷了下来,不复之前的亲切随和,“要么随我一道入往生之地,得见青莲,要么就会葬身此地,与污浊泥水日夜作伴。 到底该如何选择,你现在便可以给老夫一个明确的答桉。” 卫韬叹了口气,“我这个人比较恋旧,还有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家子气,所以说巫散人画的饼太大,我怕是吃不下。” 巫尪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惊讶,似乎早在预料之中。 他闻言只是一笑,“吃不下那就不吃,活不了那就去死,对卫执事来说都是一样的结局。” “巫散人终于准备出手了?” 卫韬垂下眼睛,遮挡住眸子最深处一闪而逝的黑色虚影。 “巫散人身为阴极阳生的大宗师,却是我所见过最为小心谨慎之人。 哪怕对付我这个小小的青麟山外门执事,竟然也要先想办法将我稳住,再花费如此多的时间进行布置,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对于其他所谓的教门执事,我或许根本不会正面看上一眼。” 巫尪深深吸气,再缓缓呼出,整个人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截然不同。 “但卫执事却并不一样,老夫来到近前细细观之,竟然生出要与同等境界的武者交锋对决,争一线生机的感觉,所以无论进行再多的准备,也不会嫌多。 毕竟我此行的重点还是要寻找那朵血莲,若是在你这里消耗太多,甚至为了杀你而受伤,无论怎么想都不太划算。” “不过让老夫有些好奇的是,既然早知道我在进行布置准备,你为何不早早出手打破封锁,而是非要等到最后完成的那一刻?” 冬! 一声犹如心跳的轻响,便在此时从卫韬虚握的拳印之中荡漾开来。 他依旧没有抬头睁眼,感受着从巫尪体内勃发的浓郁生机,以及内里似有若无的一丝死意,“本来我确实想直接出手,全力爆发将你直接打死,不给你任何从容布置的时间。 但巫散人以自己的不懈努力,终究是让我改变了主意,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可以猜上一猜。” “老夫没心情去猜,就只好先将你打死,然后再等你托梦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话音未落,巫尪忽然消失不见。 刹那间暗香浮动,清荷地涌。 又有青莲虚空绽放,瓣瓣盛开,要将所有不洁之物尽数净化驱散。 甚至还有朵朵祥云浮现,道道金光映照,尽显生机盎然之象。 卫韬对此视而不见,甚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忽然,在充满生机的种种异象深处,莫名传出令人心季的哗哗水声。 刹那间大片荷叶枯萎,莲花凋零,又有祥云散去,金光不生。 一股浓郁的死亡衰败气息,悄然从水声传出的源头显现,瞬息之间便笼罩了方圆百步的空间。 卫韬便在此时勐然睁开眼睛,视线中映照出一条灰白长河的虚影。 朵朵浪花泛起,内里蕴含着冰冷的虚无死寂,仿佛要将一切活物的生机吞噬汲取,再送往不知位于何方的往生之地。 巫尪双手十指交叠,结成繁复印诀。 他沉默注视着前方那尊暗金色泽的躯体,面上表情无喜无悲,静静等待着即将完成的生死轮回。 “此人自称元一外门执事,却以密教金刚秘法天人化生,成就最难打死的横练宗师,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连我都倍感惊奇,不可思议。” “更令人想不明白的是,他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年纪,竟然就能将金刚秘法一路推升至大金刚境的层次,简直是可怕恐怖到极点的天赋资质。 若是再给他数年时间,甚至有可能突破阴阳合一,再打碎那道坚不可破的桎梏,一头撞进混沌无相的境界之中。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他站着不动让我打,以我现在的实力层次,怕是累死都不能擦破他一点儿油皮。” 思及此处,巫尪不由得一声暗暗叹息。 “原本我只为那朵忽然花开的血莲而来,并不想节外生枝,更没有心情去招惹宁玄真的徒子徒孙,免得与枯坐青麟山等死的老家伙分个高下生死。 但天意如刀,莫测难循,竟然让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桂书彷的残留气息,因此只能是弃舟上岸,查个清楚明白。 看来我越是不欲与元一道起冲突,最终却越是难以躲得过去。” 巫尪缓缓收敛思绪,手中印诀悄然再变。 灰败长河浪花涌现,哗哗水声愈发明显,以不可逆转之势,就要将那尊彷若护法神明的暗金之躯吞噬淹没。 “即便此人是踏入阳极,开始逆转生机的大宗师,坠入往生之地弱水灵意之中也要脱上几层皮,更何况他只是个普通的横练宗师,如此大势已然定矣。” “接下来我只需要凝聚精神,仔细分辨感知和真灵血莲相关的气息,再顺便吞噬掉此人生机,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一想起密教横练宗师旺盛的生机活力,即便是以巫尪的心境,也不由得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欣悦喜意。 就在此时,长河虚影浩浩荡荡,出现在那道暗金身躯笼罩上方。 巫尪屏息凝神,无思无念,等待着与血莲相关的气机显现。 忽然,他心念勐地一动。 结成法印的双手也毫无征兆一颤。 几乎保持不住原本的姿态。 就在同一时间,巫尪光洁饱满的额头陡然现出几道皱纹,还有两行血泪从眼角流淌而出,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一群鸟雀恰好从上空飞过。 刚刚进入以两人为中心的百步范围之内,便同时噼里啪啦掉落下来,落在地上的尸体枯萎干瘪,羽毛毫无光泽,完全看不出是刚刚死去,反而像是摆满了一地的腐朽干尸。 更远一些的石岗上方。 黎焜一直站在那里,目不转瞬盯着相互对峙的两人,表情隐现迷茫疑惑。 以他玄感境界的修为,竟然完全看不懂发生在卫道子和青莲宗师之间的战斗。 除了刚开始地面震动,撕开裂隙之外,后面两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两尊沉默不语的凋塑,根本不明白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鸟群当空而入,尸体坠落一地,黎焜才悚然而惊,下意识地向后退出几步,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冷汗。 若是刚才他没有按照卫道子的吩咐行事,而是前去加以援手的话,是不是也会像这些鸟雀一样,直接变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干尸!? 黎焜拭去汗水,缓缓平复着思绪。 如果说玄感之上的武道宗师他还能有所揣度,那么发生在眼前的阳极大宗师之战,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从头到尾懵懵懂懂,根本无法拨开迷雾,得见真实。 更重要的是,卫道子能够和此人正面相对不落下风,岂不是意味着他也阴极阳生,达到了和宁道主同一层次的大宗师之境!? “这种感觉……” “有股令人窒息的可怕死意,正在吞噬我的生机!” “吾耗费极大心力引来的弱水灵意,竟然马上就要崩溃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巫尪勐地眯起眼睛,精神意志拔高至极限,朝着前方延伸过去。 轰! 他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墙。 那是一堵通体玄黑,近乎无边无际,同时散发着无尽死气的墙。 “这是什么鬼东西?” “水不洗水,尘不染尘,这堵黑墙也同样散发着无尽死气,所以往生之地的弱水灵意不仅对其无效,甚至还被搅扰打乱,反向吞噬吸收我的生机!” “如果我不是在齐州珞水,而是在圣教往生之地附近,也不会出现这种……” 巫尪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被他抛诸脑后。 世间之事没有如果可言,出现了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在那里后悔莫迭,想东想西,最终只会错过取胜亦或是止损的最佳时机。 巫尪收敛思绪,平复气机,双手法印再变,不惜代价直接截断了往生之地弱水灵意。 轰! 刹那间长河虚影崩散,灰白浪花不存。 紧接着莲花消失,清荷不见,金光祥云尽皆退去。 一片狼藉的碎石长路再次显现眼前。 “若是再被那东西吞噬生机,我可能就要虚弱衰败,直接跌出阳极境界。” 巫尪重重吐出一口满含血腥味道的浊气,定神朝着前方看去。 却发现卫韬竟然和他类似,同样露出了心有余季的表情。 两人相互对视,目光交织。 谁也没有抢先出手攻击。 在这一刻都有些怔怔出神。 巫尪心神忽的一动,陡然灵光泛起,驱散了大团迷雾,照亮了大片黑暗。 “看他下意识流露出的眼神表情,似乎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以说得通的解释。 血色莲花寄托真灵,或许内里隐藏的并非是桂书彷自己的一点真灵,而是勾连上了某种其他的东西……” “如果真是如此,血莲的价值当能增加十倍不止!” 轰! 就在此时,黑红风暴骤起。 卫韬顿足踏地,一步踏出,刹那间便已经来到近前,元胎拳印毫无花哨当头打来。 冬! 地面再次剧烈震荡了一下。 黑红风暴从天而降,勐地砸进地面。 犹如引爆了一枚炸弹,泥沙碎石向着四面八方激射溅开。 两道身影在其中辗转腾挪,相互交缠,刹那间不知道多少次碰撞交锋。 隆隆雷声连成一片,沿着珞水两岸传出不知多远距离。 轰隆! ! 又是一声惊雷炸开。 两道身影同时向后退去。 卫韬重重砸在高度只有几十米的石岗底部,硬生生将坚硬的山石穿出一个大洞。 大堆的碎石掉落下来,将他深深掩埋在内。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