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胡表真没应声,他似浑浑噩噩地缓缓转身朝着街道一头走,那大雨转眼就打湿了他的衣襟,将其浇的浑身湿透。 可等步伐刚迈出两步,他忽然一个踉跄就 要摔倒,老仆役急忙跑过去搀扶,可胡表真已然摔倒在雨地里,被黑脏的泥泞溅的满身都是。 「老爷!」 老仆役喊着去扶,可胡表真一把甩开他的手,震声大喊:「别碰我!!!」 他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冰凉的雨水沿着脸颊的皱纹沟壑下滑,他抬起苍老的眸子望天,却被雨打地眯起了眼,随即转而望着前方,可见着的道路却是一片模糊。 他跪在倾盆大雨中,无端地突然笑起来,这笑持续了一会,忽然又变作了哭声。 「天哪!」胡表真抬着湿重地袖袍捶打大腿,「你为什么这般对我,为何这般对陈家!!!」 老仆役不明所以,只是见胡表真这般痛苦,只得跟着跪在其身后,哽咽地喊:「老爷!」 「陈家历代为了郑国尽忠职守,我等寒门子苦无出路,是陈榆晚大人一手提拔,这才有我胡表真出头之日!」胡表真仰天嚎啕,「可为何我等这般尽心竭力,陈家竟是默落到了这般田地。律法,律法!我大郑国的律法呀,要毁于一旦啦!!!」 「老爷,您莫如此呀!」老仆役茫然无措地落泪,「老爷!」 胡表真哭到真情悸动,突然猛地躬身剧烈地呕吐起来,口中那黄白腥物伴着胃酸统统吐在雨水里。他双臂撑着地面看着地上的污秽,从荡着涟漪的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他的眸子越睁越大,随之猛地用手在污泥里刨弄,疯了般地将其揉乱,口中疯癫地喊着:「胡表真,你不是人!你忘恩负义,你害了陈家,你辜负了陈榆晚的期盼,你是罪人,你该死,该死!!!」 「老爷!」老仆役膝行地爬过去,拽着胡表真的胳膊嚎啕,「老爷莫如此呀,您是廷尉平,刑狱的老大人都以您马首是瞻,您可不能这般轻贱自己呀!」 「我不是!」胡表真倏地回首,皱巴巴的脖颈绷着青筋,他厉声喊,「我是杀千刀的罪人,我该死,你,滚开!」 他猛地挥袖推开老仆役,旋即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朝着大街前方步履蹒跚地迈步走。 老仆役见此急忙去牵马,拉着马车快步赶上,他在胡表真的后头喊:「老爷、老爷!」 胡表真什么也没听到,他浑浑噩噩地迈动脚步,白发被雨水打乱垂在双肩,他望着街道的尽头,看着不远处陷于黑暗中的府邸,口中呢喃着:「陈榆晚大人,学生来了,学生来向你请罪了。且等我,等等我。」 老仆役仍旧老实地跟在后头呼唤着,胡表真时哭时笑时摇头,他浑身的衣袍上沾着泥泞、污秽、唾液,看上去犹如落魄的乞丐。 他就这样漫步在倾斜的急雨中,狂风呼啸着,雷电闪烁着,他身形飘摇地走了许久的路,直到膝盖剧痛,路也走到了尽头。 胡表真如行尸走肉般站在台阶前,怔怔地抬着眸子望着头顶脱漆的牌匾,嗓音悲凄地轻声说:「大人,学生来了。」 轰隆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