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下)-《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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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他偷摸拿了柄小刀就要刺来,她侧身避开,皓腕转刀,寒芒利索了结他命脉。血溅了满墙,还有那首饰上,可惜了这些个漂亮珠宝。

    后头自少不了人收拾残局,她悠悠擦了刃上血,踏门拐个弯去成衣铺,又买了几身新衣裳才慢悠悠骑马回馆。

    小打小闹罢了么,她歇歇脚,难得竟把自己喝醉,曲肘撑着头,颊上红晕尚未退,遣了伙计拿来烟斗烟草,火折簇起一抹亮色,凑去点燃,将一点残光掐指熄灭,捉起烟斗缓吐烟雾,看它散在眼前,又恍惚了一阵,复而低眸嘲笑自己还这样念旧。

    赌坊的事儿处理完,才清净了几日,又要不得空闲。她看着时辰还早,坐在柜台后习惯地微扬朱唇假笑,青丝散下大半,难得施了粉黛发间簪了珍珑馆最新的流苏钗。穿了身红裙,衬得越发妖媚艳丽,长腿轻叠在纱下若隐若现,踝上黑蝶像要展翅,飞出这雪白牢笼。

    她软了身子骨,斜倚着柜台和自家账房调笑聊天,隔珠帘瞧见一美人儿独自饮酒,似是巷尾的姑娘,就难免放了些心思在对方身上。未想美人儿醉了,竟上去抢了说书先生的台,柔柔开嗓便将曲儿唱。

    小曲唱得不错,人也长得好看。她仔细辨认,确是揽英楼的头牌和鸾,据说还烧得一手好菜。这样的妙人儿应当来自家才是,正巧让她辞了那说书先生,省得这迂腐老头成天说馆里风气奢靡,不堪入目。

    主意拿定,她轻巧站稳,理好衣裙拉着账房一顿嘀咕,亲自动手将姑娘送进上房,等美人儿酒醒,弯眸柔笑坐身侧,好言劝其来自己馆里唱曲。未等对方回神答应,她招手就让婢子上前,便是特意寻来伺候的。

    可惜她百般打算周全,美人儿还是不肯留,只道自己身染风月,老板娘的地儿高雅,不敢踏足。

    她颇觉扫兴,也没强留,笑眯眯送了人走。果然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双手有多干净?浓重的血腥气只是被脂粉香味盖住,只她自己明白,到底有多令人作呕。

    没等入夜,她便收拾行装,拣了趁手的家伙什藏在身上。

    空街大路寂静,她以余光瞥见个影儿跟踪于身后几丈处,装作无异继续向前踱步,偷摸猫在墙角,蓦地运起轻功,飞踏而上斑驳屋脊,无声跃于瓦片间。

    凛冽寒风掀起墨色斗篷,夜色之下隐约可瞧见里头鸦青衣袖,和腰带上阵阵刺目冷光。青砖,白墙,黑瓦,夹杂着她身形诡谲灵活,还有星点雪白伴夜幕星光闪烁。她一直绕入狭窄小巷才减缓脚步,一跃而下,立身于皑皑积雪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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