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刘彻完美答出了他和卫青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卫青看似放心下来,待过了一段时间,冷不丁来一句:“近来灾情, 陛下不若消减一番自身用度, 做给天下看?” 刘彻当场不高兴了,“仲卿你怎么的不坏的!朕身为汉天子,何必在这种虚名上浪费气, 朕少吃两道菜难道还能让百姓桌上多两道菜吗?少建宫室可以,消减用度就算了。” 然后, 他看见卫青肉眼可见松了一气。 “……”刘彻眼皮一跳, 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气道:“卫仲卿, 现在相信朕没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卫青抿唇一笑, 斯文而干净。 * 冬寒风凛冽, 书肆却似还停留在火辣的夏天。 前几天客们还是规规矩矩买书,由于书籍印刷慢,存货肉眼可见消减后,客们就开始“抢”书了。 丞相家小厮看都不看内容,迅速瞅了个封皮, 确定没买,就把书往怀塞。 太子家仆扯着对方衣袖和他争:“你们之前已拿到《春秋传集解》和《春秋谷梁传集解》了, 这《谷梁补注》怎么也该轮到他了吧!” 两家争吵起来时, 一名四处转悠的太生无意看了一下这边, 迅速把剩下的《公羊解诂》抓到了手,刚想走,被一左一右拉住衣袖,回头看, 丞相家小厮和太子家仆齐声大喝:“把书放下!” 书肆他视若无睹。 这种你抢我我抢你的情形,在书肆中出现过不止一次了,在这,什么身份地位都没用,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公羊儒子捧着春秋二十八义如获至宝。 黄老派子专盯着关自己派的书去买,都快收集齐了。 法家弟子阴森森记下抢书的,在朝堂上一个个弹劾过去。 这直接开启了一扇大门,朝堂上立刻多了很多攻讦,最离谱的一次,当属中大夫侍中吾丘寿王弹劾太中大夫石庆,说他过于迂腐,不够威严,导致朝堂上阴气强盛,之前水灾无法及时遏制,肯定是因为石庆影响了陛下,陛下再通过天感应影响了苍天! 刘彻缓缓抬起手,十指交合抵在嘴唇边上,遮住翘起的嘴角。 嗯,他没觉得笑。 朝堂攻讦向来是出于政策不合,派系纷争,实在不行,看不顺眼对方而弹劾也不是没过,最近这几天弹劾一阵一阵,风浪一样拍来,他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让绣衣使者一查—— 因为抢书抢不过对方,所以干脆朝堂上见? 恐怕是千百年头一遭……噗。 刘彻压着胸传至咽喉的笑意,生生乐了一整场朝议,若说开始时还是看乐子心态,看着看着,笑意便在胸膛酝酿成了回味,仿佛面对着一场盛宴,令忍不住反复咀嚼。 看似可笑的场景,实则是文治大兴的开始啊! * 朝堂上互相攻讦完,下朝后还得在官署中办公,像太中大夫这种官职还需要侍从皇帝左右,石庆头一回像一只坐不住的猫,竭克制着翘班冲。 陛下今天似乎另事,处完奏章后便不需要臣子跟着,将他们都发走了。 石庆急冲冲地往外赶,怀着满腔热切上了马车,天『色』已晚,路上无甚行,石庆急着回去看新买回来的书,脑子一热就吩咐驭者驾得快一些。 过了一儿,车子似乎擦撞到了什么,石庆探头一看,发现是白才弹劾过他的吾丘寿王,整个被撞下了渠。 石庆脑子一空,神差鬼使也跳下渠去,将对方捞了上来。渠是排水沟,石庆身湿漉漉,阴风一吹就了个颤,而吾丘寿王跌下去时撞到了头,额上糊满了血。 吾丘寿王未及细想便脱而出:“你也是赶着回家看书?” ……也? 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吾丘寿王扑然哈哈大笑,白的一些剑拔弩张立时冰消雪融了。石庆也跟着笑了。 驭者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之前还针锋相对的,听着他们相约着互相借书看,浑然『摸』不着头脑。 刚才发生什么他没看到的事吗?怎么突然一笑抿恩仇了? * 刘彻面前放着一样工具,名为刨子,匠为了雕版印刷术辛苦研究出来的,平木非常方便。 在刨子被发出来前,汉国的平木器只“鐁”,然而用鐁来刮削,只能刮削软木,对硬木『操』作时跳刀,使得雕版表面很不平整,无法印字。 雕版印刷不是多么需要技巧的东西,给士族那边一段时间,他们就能窥出来奥妙,但是,没刨子这个工具,他们想要复刻,只能靠匠工艺,用刀子一点点削,很难量产。 刘彻盯着刨子看,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捻着上边丁点木屑,慢慢『揉』搓。 但是,这东西在,木匠做活就能大幅度提高效率了。家具快不快无所谓,农具可是不少木制分。 是要文运还是要民生? 哪个比较迫在眉睫? “来。” 郎吏上前,恭谨行礼。 刘彻张开手指,木屑在指尖如沙落下。 “将此物送去给左右内史,先在长安推行。” 送上门的东西少不稀罕,只说推行国,恐怕到时候用这物件的屈指可数。还不如先在眼皮子底下强制推行,过段时间,长安以外的木匠发现长安做木工变得更快了,自然迫不及待来接触这件新事物。 郎吏垂首:“唯。”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