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前尘旧事-《东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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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我要你仔细的告诉我一切发生的过程。听好,是过程,包括当时发生在你身边所有琐碎的事,说的愈详细愈好。”关于白羽王子的狸猫换太子,乌赤金一直认为并不像表面看到的直观,那个始终没露面的假白羽王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何以值得对方大费周章的送他来东牙国,他需要更多的消息来加以判断。

    整件事从突如其来的瘟疫,到不可思议的五个王子死亡,然后是白羽王子遭调包,乌赤金相信巧合,也相信宿命,但是他不相信同一件事的前后会发生那么多巧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只能是精心的设计,而且这个设计或一定关系到超乎想象的巨大阴谋。

    无论如何,眼前的肖冰先是第一扇窗,他得先将这扇窗子打开,好好把它看个清楚。

    肖冰先开口了,说道:“那是十七年前的事了。”

    “十七年前?”乌赤金惊讶的问着。

    “是的,第一次遇上莫总管,是在十七年前。当时我正在宫里值班,突然有人来通知我,说我爹被赌场给绑了起来,正等着家人拿钱去赎他回来。

    我心想,爹一直是个老实的庄稼人,一辈子不懂赌钱,怎么这会儿会突然被赌场绑了起来?当时想不了那么多,我向几个弟兄临时凑了点钱,就急忙赶去赌场救我爹。”

    “十七年前你讨媳妇儿了吗?”乌赤金问着。

    “刚讨媳妇儿,这不,钱都在媳妇儿手上,我身上一个蹦子都没有,所以才得先向弟兄凑钱去救人。”肖冰先一边回想,一边说着,对于那段记忆,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于是紧接着说道:“一到赌场,就看见他们把我爹吊在屋梁上,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但这么吊着也遭了不少罪。

    我气愤的对他们说,这里没王法了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想先亮出宫中侍卫的名头来吓唬吓唬他们,或许待会儿比较好谈事。”

    乌赤金笑着说道:“既然知道去宫里通知你,他们早把你的身份摸的一清二楚了,你这番吓唬只怕是白费心思。”

    “可不是。赌场里一个叫老鱼的对我说,王法就是欠债还钱,你老子欠的钱你要是不还,我就拿着欠条去找你老板要这笔帐,你老板是谁,不就是国主嘛?他就是王法。

    我当时心想,这事可不能闹到国主那边,否则宫里的差就当不下去了。

    于是我便急着问我爹,怎么会欠他们钱?欠了多少钱?当时我爹一声不吭,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怎么问也不讲话。”

    “当时赌场里有哪些人?有你认识的吗?”乌赤金问道。

    “都不认识,除了那个老鱼是赌场的老管事,王城里大家都知道这号人物,但我跟老鱼算不上认识。”肖冰先再接着说:“后来我将爹爹放了下来,让他稍微舒服一点,他才说起缘由。

    爹爹的东家想搬回乡下老家去住,打算将城里的产业做个了结,其中就包括爹爹在城外帮东家种的那块地。东家就问了爹爹愿不愿意把这地买下来,如果爹爹愿意,东家愿意以五金卖两金,算是爹爹为他们卖力这么多年的回报。

    爹爹心想,这块地就算不值五金,至少也值个四金,就算这地不拿来自己种,转手卖给其他人,也是一大笔钱,没有理由不买。

    但是问题来了,爹爹去哪里凑那两金呢?他想了想,便去找东家的管家商量,能否先付一点定金,尾款一年内补足,否则不但田地退还东家,定金也不要了。”

    乌赤金笑了笑说:“令尊可真有生意头脑,这不像是一辈子种地的庄稼人。”

    肖冰先苦笑着说:“乌阁主就别笑话我爹了,他要不是贪这便宜,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事。

    那管家听了之后,直接跟我爹说,你是想先用一小笔定金把这块地给拿到手,接着转手用市价卖给其他人,最后再拿那笔钱来还尾款,对吧?你先说说你有多少现钱可以拿来下定?

    爹爹心想,我娘这些年做手工估计攒了快半金,那是我爹跟我娘的棺材本。至于我,因为刚娶了媳妇儿,身上也没什么剩余,儿媳妇的那些陪嫁首饰,算算也不到半金,加起来怎么也凑不足二金。

    那管家听我爹说顶多只能凑出一金,就向我爹支了一个损招,让他去赌场赌一把,就赌大小,输赢的机会大家都一样。要是赢了,只要一把就够钱买地了,要是输了,反正本来就不够买地,就安分的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爹是老实人,听那管家这么说,就回家把娘和我媳妇儿的钱给偷了,接着就到赌场里去下注了。”

    “结果当然输了。”乌赤金想当然尔的说着。

    “如果光是输了那一金也不打紧,我的俸禄虽然不多,一家人省吃俭用也还过得去,哪知爹爹输了那一金,怕我娘和我媳妇儿怪罪,就向赌场又借了点钱去翻本,结果愈输愈多就越借越多,最后足足欠了赌场六十金。

    这六十金就算我一辈子的俸禄也还不起,真不知他是怎么输的。”

    乌赤金笑着说道:“这还看不出来你爹是让人给设计的?他就一个庄稼人,赌场怎么会借他那么多钱,就算再加上你的俸禄,你这辈子顶多就赚个一、二十金,赌场愿意借他那么多钱,肯定是在算计钱以外的事。”

    肖冰先点头道:“那也得后来我才想得到,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当时赌场的老鱼跟我说,看在我是宫里侍卫的份上,又是为国主当差的,六十金就算我五十金,十天里还清,十天后要是还不清,那他们只好去找国主讨王法了。

    甭说是五十金还是六十金,当时我一个金都还不起,东家的管家见我爹怎么买地的事没了下文,就问我爹怎么回事,我爹只好照实说了。

    那管家说东家有个朋友跟那个赌场有点交情,不如去找他帮忙,就这样我认识了莫总管。

    那莫总管也真是神通广大,他领着我爹和我去赌场把老鱼约了出来,他们聊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江湖事,说着说着莫总管就将一把看起来年代已久的匕首交给老鱼,说那把匕首是什么北海刀神的信物,任何人持该匕首都可以让北海刀神帮他做一件事,后来莫总管就用那匕首抵了我爹欠下的六十金。

    不但如此,他还自掏腰包给了我爹两金,让他偷偷把我娘和我媳妇儿的钱给补上,手头上还能剩一点零花,当时我爹和我对莫总管真是感激涕零。

    我知道这么多钱我这辈子无论如何是还不上了,只好学学那个什么北海刀神,跟莫总管说这辈子无论有任何需要,火里来水里去,我肖冰先生死而无悔。”

    “这个莫总管相貌如何?什么背景?”乌赤金问道。

    “当时莫总管约莫五、六十岁,一头的白发,个头要比我矮上半个头,这些年估计是身体不好,背也有点驼,现在看起来更矮了。

    他说他的东家是做毛皮生意的,他就是帮忙东家处里一些杂事,经常要走南闯北,他在七色国一年也不过就待个十来天,每次来就是找我家吃顿饭,拿点钱给我爹花花,是个很客气、很慷慨的人。”

    “这个莫总管进出都跟着哪些人?”乌赤金接着问。

    “就一个老家丁,估计比莫总管小个几岁,那身板就英挺多了,比我高点。”

    “他说过自己是哪里人吗?”乌赤金继续问。

    “他说是北方人,不过我听他的口音像东边来的,他还笑着说北方人来自四面八方,我哪能把他们的口音都听遍。”乌赤金点了点头,示意肖冰先接着说。

    “就这样,一年碰一次面吃一顿饭的日子过了十几年,直到去年,莫总管就像往年一样到我家吃饭,还问起我在宫里的差当的如何?

    我说,还不就那样,不上不下,勉强过日子吧。

    他开玩笑着说,怎么干了十几年差却还是个跟班,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还得了那五十金?接着他又说会去宫里帮我疏通疏通,再怎样也得弄个侍卫统领干干,总不能一辈子跟班干到死吧。

    当时我心想,说的轻巧,去宫里疏通疏通就能弄个侍卫统领,估计是老先生喝多了,吹牛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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