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拒婚-《笼中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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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到了三更天才结束,景聆与父亲同乘马车回府。
方才在席间,景啸一直都坐在景聆身旁,景聆瞟过父亲几眼,虽是打了胜仗,可他脸上却挂着说不出的阴郁,全程也未与自己说过一句话。
即使是现在,景啸也依旧在马车中偏着头,闭目假寐。
景聆的母亲去世得早,景啸又常年在外征战,因此景聆三岁起就被自己的姨母,也就是秦太后养在身边。
景啸一年都难得回京几趟,与女儿的关系,亦不似平常人家亲近。
景聆在暗黑中侧目望着年逾半百的父亲,车顶突然传来了逐渐急促的敲打声,几阵凉风呼啸而过,掀起了马车两侧的窗帘。
外面下雨了。
景聆周身感到一阵冷意,见景啸还在睡着,她便摸黑拿起了毛毯,正想往景啸肩上盖去。
“景聆。”
景啸喑哑的声音突然传来,景聆顿时身体一僵,在黑暗中与景啸微亮的眼睛相视。
景啸也望着她,撑着软垫坐正。
景啸道:“你姨母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景聆垂下眸子,把手里的毛毯攥得皱起。
“女儿明白。”景聆轻声道。
景聆在秦太后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见惯了她拿捏人的手段。
秦太后与人在棋盘上博弈,自己便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
“明白就好。”景啸仰头看着马车的顶棚,感受着车里弥漫着的湿意,“太后娘娘抚养了你这么多年,又一直扶持着景家,于你于景家都有恩情。”
景聆侧目望向父亲,自嘲似的笑了笑,说:“父亲说得是,女儿定会报答姨母的养育之恩。”
景啸轻点着下巴,思忖片刻后,低声道:“你先休息一日,后天,我送你去北宁府。”
“北宁府?”景聆一时感到错愕。
北宁府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京畿最大的军府吗?父亲这时候让我去北宁府,是什么意思?
景啸看向景聆,说:“前些日子来了批新兵,皇帝发了话,让武安侯带着他们操练。”
景聆闭了闭眼,秀气的眉便在人看不见的黑夜里蹙了起来。
时诩挂帅不过两年,击退满丘五百里,勇冠三军,声名显赫;今夜秦太后把自己指婚给时诩,这宴席上凡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秦太后的拉拢之意。
可建升帝竟然让这样一个大将军去折冲府中训练新兵,未免大材小用了。
景聆一时误不透建升帝对时诩的用意,倒是今日在宴席上建升帝的那番话在景聆耳畔反复循环。
他究竟是为了替时诩解围,还是为了……
景聆心跳一滞,不敢再想下去,黑夜掩藏了她泛着红潮的脸颊,她微微抿唇,淡淡地“哦”了一声,光听着语气,倒像是不带情绪的冷静。
时诩挂帅的这些年建升帝给他的封赏并不少,这次回来又升他做了右武候大将军,只希望武安侯不要辜负了皇上对他的期望。
父亲把自己送进北宁府,也正好给了自己机会试探这武安侯对皇上究竟是真的忠诚还是假的忠诚。
父女二人一路无言,马车穿过东巷就到了镇国公府,景啸率先下了马车,待车身停稳后,景聆才掀开帘子,被举伞的丫鬟搀着进了府门。
暮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待时诩离宫时雨已经停了,盛安的坊市皆是空荡荡的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的湿气,凉风飕飕地往衣服里钻。
时诩牵着赤霜被几阵冷风吹散了醉意,便一脚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盛安街道上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扰人清梦,时诩在武安侯府前下了马,随手把缰绳递给了府门前的小厮,一群小丫鬟们便簇拥着体态丰腴的妇人迎出了门。
“阿诩!”
崔宛踱着快步跨出门槛,时诩见状,也笑着走到了崔宛跟前。
时诩牵着崔宛的手拉着她进了府门,一边走着一边道:“这都过了三更了,母亲怎么还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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