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来人这一声断喝,就仿若大晴天,突然打了个旱天雷,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顾朝辞循声一看,不由得一阵愕然。 只见来人落在自己身前两丈处,年约五旬,面皮油黑, 双目神光炯炯,身材高大魁梧,粗手粗脚,身穿灰袍罩着淡黄袈裟。 就他这长相体型,若非僧衣罩在身上,活脱脱一个黑猩猩,哪像佛门中人哪? 不过也能看出,他浑身筋肉虬结, 体内似乎精力无穷,显然这外家功夫,造诣之深,也绝对非同小可。 更为难能的是,以他如此庞大体型,适才从屋顶跃下时,身法轻盈,落地无声,可一站在地上,又身形端凝,稳若磐石。 见了其人这手内力之深、外功之强、轻功之俊,以顾朝辞眼力之高,也不禁暗暗喝彩:“这才是少林寺第一流高手该有之为!” 少林僧众也是齐声宣号:“见过首座。” 来人将目光从顾朝辞身上拿开,双目微阖,合什胸前,喃喃道:“罪过, 罪过。贫僧紧赶慢赶, 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说着双目倏然一瞪, 射出凌厉精光,肃然道:“敝寺弟子相请阁下赴约,你便如是辣手,不嫌太过吗?” 顾朝辞晒然一笑道:“这个请——字说的好啊!既然口口声声叫什么辣手书生,怎地又嫌我手辣了?” 来人当即也是一愣。 “嘿嘿,话都被你说了,少林能做几百年武林领袖,果是不凡,真让人佩服!” 顾朝辞语气满是讥讽,来人旋即便觉不对,虎目一转,看向一边少林僧众。 这时一僧很有眼色,快步上前,在他耳边将适才之事,原样学了一番。 霎时间,这位高僧黑脸一红,也幸亏他脸黑的透亮,黑里就算再透些红, 别人也看不出来。 此人正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心澄大师, 他看似长得五大三粗, 脾性火爆,实则粗中藏细,无论武功还是处世,都是少林寺中一流人物。 心澄心知这位无痴师侄,身为戒律堂首座大弟子,武功在同辈中可堪第一,自然心高气傲,又没出过山门,寺中三四代弟子,都对他尊敬有加。 故而一经闻得,戒律堂首座心缘师兄,让他带着一座“小罗汉阵”,来请“辣手书生”,就觉大为不妥,当下不顾两位师兄劝阻,急忙赶来。 可也没想到,这师侄办事竟能如此不靠谱。 还“传谕”? 人又并非少林弟子!传哪门子谕? 心下不由暗叹:“这孩子还是年纪轻,本事大,未受挫折,也没出过山门,未曾领悟本寺根本宗旨啊!” 心澄老一辈僧人,都知作为少林门人,无论事情将要如何干办,但说话一定得谦虚低调,如此方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进退有据,不至于失了方寸,丢了颜面。 今日无痴办出这事,这下倒好! 下马威没给人施上,反被人家当成玩物拎在手里,自己不但吃了亏,还丢了本寺名声,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求荣反辱。 心里对这无痴和尚,自有了一股蕴意。可眼神扫过,见自家两位师侄,虽说性命无碍,但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脸肿的好似猪头一般,心里的气也荡然无存了。 当下也只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言念及此,随即双手合十,缓缓道:“阿弥陀佛,老衲罗汉堂首座心澄,敝寺弟子,出言无状,望请见谅! 不过,还请阁下放开敝师侄,你如此作弄于他,太过不雅不说,更非男儿本色!” 顾朝辞闻言不答,只是冷冷谛视着他。 心澄身为罗汉堂首座,身兼九门少林绝技,武功之高,除了寺中几位长辈,能胜过他的也只二三人而已,却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心中也有一股阴森之感。 只觉这眼光锐利如刀,直透脏腑,不由运转内力,心中那种不适之感方才退去,心想:“此子年轻俊朗,只看眼神,便知手上人命绝非少数,辣手书生之名,恰如其分” 动念间见对方仍自不答,仍强颜笑道:“阁下名头响彻江湖,但与我少林纠葛颇深,孰是孰非,武林自有公论! 而今此举,莫非真要在此做个了结吗? 还是你觉得擒住敝寺一僧众,便能将一切争端解决?” 顾朝辞甫见少林阵势,就知今日之事,有些大条了。只不过这瘦僧太过狂妄,自然要对他略施惩戒。 但从胖瘦二僧的反应,及其余僧众的纵跃身法来看,这帮罗汉僧,与一个多月前,碰到的无相三人相比,虽有不如,但也差不太多,尤其手里这名瘦僧,最为了得,武功绝对还在三人之上,自己若在得到九阴下卷前遇上,断无如此轻松拿住对方之可能。 至于这心澄,单看他的身法气势,武功绝对不在王处一、灵智上人等一流高手之下,比之丘处机纵有不如,想也不差太多。 鉴于种种,若自己孤身一人,无论是击败他们,还是脱身而走,想也不难。 可自己本与少林一脉嫌隙颇深,如今又是三大首座联袂而来,揆情度理,不知附近还有多少少林弟子,隐藏在旁。 无论自己就此脱身,还是杀伤这些和尚,这麻烦不但没完没了,说不得,以后连家都不敢再回了……(顾朝辞自从得了九阳真经后,六年来,在临安附近,从不惹事,到现在估计都没人知道,江南书香门第的顾家,竟有一个武学高手。) ……再说念儿还在自己身边,这所谓少林高僧,按道理都是名门正派,可面对“辣手书生”,是否还会保持大派风范,都是未知之数啊? 还有今日之事,大非寻常,这帮和尚,怎能笃定我就在这间客栈,说不得还有第三方参与,看来得先稳一波,以图后观。 顾朝辞思忖再三,方才点了点头,郑容说道:“心澄大师,你言重了!” 说着将手里的无痴和尚,来回搡了搡,冷冷一笑道:“此人本事不大,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如按顾某平日习惯,纵不毙了他,也得废了他武功,而今只抽他几巴掌,还是看在少林寺面上。 至于要放人,又有何难,就是不知大师前来,有何赐教啊?!” 话音刚落,手臂一挥,“呼”的一声,瘦僧好似出膛炮弹,头前脚后,径朝心澄疾飞而去。 “师叔救我!” 无痴刚才被顾朝辞拿住又是抽巴掌,刚才又被连着搡了几搡,没有多重的伤,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太大了,以后还怎么去惩罚犯律弟子? 想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流,这会虽脱出顾朝辞之手,又被对方内力直透经脉,根本不能控制身形。这时节,顶着劲风,能喊出四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眼泪早被疾风吹落了。 心澄满拟顾朝辞拿住师侄,是想让本寺投鼠忌器,好讨价还价,用以求饶。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