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红崖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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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金秋回到青年点,将买的两块月饼和几块巧克力踹在呢子外套兜里,然后高高兴兴朝唐玉波家走去。唐玉波母亲正在忙活着做晚饭,见郝金秋来了热情的招呼着,然后便问回城的一些事。
唐玉波的妹妹唐书琴见郝金秋来了,忙拉着郝金秋的手非常羡慕说道;“金秋姐,你们可真是太羡慕人了。”
郝金秋告诉唐书琴说,咱镇的知青基本都按排了,包括已婚的青年也安排了。我安排在红崖棉织厂,也是国营单位。郝金秋说完环视了一下屋里,接着唐书琴你二哥呢?唐书琴便俏皮的说:“人家也招工走了,已走好多日子了。”
这时唐玉波的母亲从外间走进来说道;“你看看这个姑娘说话就没有个正经,他二哥去东港修虾圈去啦,推大坝。这个孩子我和他爸说他不听,那个活太累了。正月初八去的,正月十五回来一趟,正月十六又走了。”
“大婶,听说推大坝的活非常累,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怎能让他去干那样的活。”郝金秋心里不悦的说道。
“是啊,我知道那是个不轻快的活,可我和他爸说他不听。”唐玉波母亲心疼的接着又说;“上午,队长唐吉春来过,说咱的南滩和几个河塘要挡坝搞水产养殖,需要不少劳力,让唐玉波回来,我看等他再回来就不让他回去了。”
郝金秋沉思一下对唐书琴说;“你二哥干活的地方有具体地址?”
唐书琴不假思索的说有。随手拿起放在书桌的小本子,翻着唐玉波留下的地址递给郝金秋。郝金秋接过本子,看着唐玉波干活的地址,然后说道;“我舅舅家住在东港,他们那里靠海养船挺富裕的,出海捕捞收入特别高,我的两个表哥都有摩托车,听说现在又包了虾圈养虾,应该是你二哥干活的地方。这天两天反正没有什么事,我想上舅舅家溜达溜达去,你们要想让唐玉波回来,我给少个信?”
唐玉波母亲赶忙说;“哎呀,那可好,如果能找着唐玉波就告诉他,队长叫他回来,说队里分担了不少红崖河土方活,叫他回来干。”
唐玉波母亲正说着,青年点做饭的马二嫂来了,于是唐玉波母亲赶忙出去把马二嫂迎了进来。马二嫂进门见郝金秋在,忙说道;“我来的时候点里都吃饭了,你咋还在这没事了,不吃饭啦?”
郝金秋笑说;“这几天为工作的事往县里跑,心里慌慌的吃不下饭也不饿,等回去吃点就行了。”
马二婶见郝金秋没有动弹,仍和唐书琴还在唠着什么,就转过身对唐玉波母亲说到;“婶子,我今天来可有个好事,你家老二有没有媳妇儿?”
唐玉波母亲知道马二嫂的来意,赶忙说道;“没有,这个孩子,都二十四五岁了就是不着急,你说可怎么吗办。”
“我三姨妯娌家的姑娘,家在西河岸大队于屯住,姓于,叫于敏,今年二十三岁,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活计有活计,一年在队里挣好几千工分,挣得钱全自己攒的,家里一个不要。她妈说了,姑娘出门除了自己挣的,家里还给配送一些。我琢磨你家老二看了一准能看中。”马二嫂平着提媒的专业技能,眉飞色舞说道。
唐玉波母亲听着马二嫂说完,赶忙说道;“好,好事,这事就拜托你给多跑跑腿,俺得好好谢谢你,过几天老二就能回来,到时候你抽个时间让他们见见面,能定下就给他们定下,我也少了一桩心事。”
郝金秋和唐书琴一边唠着,一边听马二嫂和唐二婶谈论唐玉波的婚姻,此时她觉得心不但发酸而且有些慌了,一时愣在那里。
唐书琴见郝金秋愣在那里,就用手捅了一下郝金秋开玩笑的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马上就要有二嫂啦”。
郝金秋笑了笑说;“书琴,我要回去了。”
唐书琴忙说,“在我们这吃?”
郝金秋忙指了指马二嫂说;“你没听说我们点里今晚改善伙食吗。”说完和唐二婶和唐书琴告辞离开唐玉波家。
郝金秋只从在点里遭徐有珍欺负后,然后就回家称病没有回队里上班。前几天听点里的知青说上面正在给他们安排工作,就赶忙去大队镇上办好了相关的招工手续,接着被安排到红崖棉制厂。因为心里老是惦记着唐玉波,她也想把这事第一时间告诉唐玉波,于是她怀着喜悦的心情来到唐玉波家,准备把这喜悦与唐玉波分享,没想到唐玉波却不声不响早去外面干活了。郝金秋找唐玉波扑了个空,非常扫兴的离开唐玉波家,边走边想心想,这小子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一点看不出我的心,他心里能不能有我?两手插在大衣兜里,摸着兜里用纸包的两块月饼他没有吃到,觉得心阵阵发酸,也觉得自己很委屈。
回到青年点,人家饭已经吃完饭了。郝金秋自己在厨房简单的吃了点,然后拿了本书坐在炕上翻弄着。因点里的青年工作都有了着落,他们都高兴不已,在一起闹腾了很晚才各自收拾睡觉。
郝金秋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是马二嫂去唐玉波家提媒事,他觉得和唐玉波的事不能在耽搁了,不然的话多年的暗恋就回化为泡影。特别现在工作也落实了,屯里人都挺羡慕的,喜欢唐玉波这么长时间是该和他说明的时候了。郝金秋想好后决定明天去找唐玉波,然后和唐玉波谈谈确定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郝金秋坐上开往去丹东长客来到东港,在一家商店买了一点心和水果,经多方打听才找到唐玉波干活的地方。正在圈里干活的唐玉波,见郝金秋手里提着东西边招呼着他边朝他跑来,便急忙放下手推车迎了过去,惊讶的问的她怎么上这儿来了,接着便摘下手套抓起肩上的手巾擦了擦脸和额头上的汗。
这是郝金秋跑到唐玉波跟前,平了平气喘满脸笑容却带有生气的口味说道;“小唐呀,小唐,你可真是,怎么出来干活连个招呼都不打,不知道屯里还有我这个人吗?”说完将手里提的点心和水果包放在地上,一手一个从大衣兜里掏出了那两块月饼,扒去外面包的纸递给唐玉波说道;“月饼,给你的,吃。”说完又将两块巧克力递了过去。
唐玉波接过郝金秋硬塞给他月饼和巧克力,看了看郝金秋,指着不远的一个小工棚说;“坝上的风大还冷,去那边的工棚坐一会,你给我说说队里的事。”郝金秋应着提起地上的包,跟唐玉波下了大坝走进工棚。
唐玉波和郝金秋进了工棚,郝金秋打开包,从包里拿出饼干面包还有苹果和橘子说;“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听说这里的活太累,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后,看看唐玉波手里的月饼用手指了指说;“你怎么不吃月饼,快吃呀。”
唐玉波递给郝金秋一块说;“别我自己吃你也吃一块。”说着,把另一块朝郝金秋递过去,接着又给郝金秋递过两块巧克力。
郝金秋摆摆手说;“我不吃我不吃,我不愿吃,叫你吃你就吃,等和你干活的人回来就没法吃了,吃完了我有好事告诉你。”
天也快晌了,唐玉波也确实也饿了,两块月饼和两块巧克力不一会就狼吞虎咽的塞进肚里,吃完又从暖瓶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喝进肚里。
郝金秋看着唐玉波吃完月饼笑着问唐玉波;“月饼什么馅的?好吃吗?”
唐玉波笑着说;“我可不知道什么馅的,只知道又香又甜的好吃。”接着便问好金秋有什么好事。
郝金秋望着唐玉波开心的说道;“我被安排到红崖棉制厂了,后天去报道,好事吧。”
唐玉波听后高兴的说道;“哎呀,这可太好了,这可是值得高兴的事,你也总算熬到头了。”
郝金秋又说道;“我来的时候去了你家一趟,听大婶说唐吉春队长叫你回去,镇上现在开始拓宽红崖河套,咱队里南滩的废鱼塘准备改虾圈,还有镇上也要在南滩围滩修圈搞海水养殖,说是需要很多劳动力。你看你跑这么远干点活多不容易,活又那么累。我看咱还是回去干好一些。”
唐玉波琢磨了一下说;“过二月二我回去,唐吉春说话还是准成的,如果队里改虾圈有钱挣我就回去。”唐玉波说完指了指外面在建圈的推土机说;“你看见那推土机吗?它干一天大约能挣一千元左右,能顶我们多少人,我就想筹点现钱找几个人搭伙买一台,有了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
郝金秋看着推土机说道;“听说推土机得好几万,咱镇上也没有几台,谁能买得起?”
唐玉波叹了口气说;“这种推土几在三万左右,如果有三个人能凑上一万五,另一半可托人去信用社贷款,我问了一下这里有推土机的人,他们都是采取这种办法干的。”
郝金秋思量下说;“你确实对它有兴趣我也想办法帮帮你,我舅舅家在这东港住,家里是养船的,现在又包虾圈养虾,家里挺有钱的,给他们借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郝金秋看了看唐玉波又认真说道;“有个事我给你说一下,我去你们家想把我安排工作的事告诉你,正好马二嫂去你们家给你提媒,说姑娘和家里的条件如何如何好,大婶听了挺高兴,答应过二月二你会去相亲,这事我先告诉你一下,你要有个思想准备。”郝金秋说完见唐玉波不语,于是便追问道:“小唐,你觉得怎样?”
唐玉波苦笑着说;“唉,我妈也真是的,就怕儿找不着媳妇儿。从我大哥结婚后就开始给我攒钱张罗媳妇儿。当老的心情我理解,说心里话,我还真惦记老人给我攒的那点钱,就是想凑钱买推土机。婚姻的事我先在确实不能考虑,要想考虑也要在两年以后再说。”
郝金秋看着唐玉波说;“如过遇到各个方面都合适的你也不考虑?”唐玉波坚定的摇摇头说是不考虑,现在就是一门心事的考虑干点什么。”
郝金秋端详着唐玉波,不但人长的帅气,从他的话里也透露出男子汉事业意志和决心,使她更增加了对唐玉波的爱慕之心,但她不知道现在应怎么向他表白,于是她慢慢的转过身子看着外面,然后深情的说道;“小唐,你知道我今天大老远来到这里干什么?第一,我回城安排了工作要告诉你一下,第二,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就有一种快乐感,这么多年我喜欢你看不出来?你觉得我能配上你吗?”
郝金秋的话来地突然,唐玉波不知所绰愣在那里。接着郝金秋转过身正视着唐玉波,唐玉波见她涨红的脸眼里含泪花望着自己,唐玉波完全明白了郝金秋说的话,赶忙指了指床铺,示意让她坐在那里,沉思一下说;“小郝,你是个好姑娘,可以说队里的人都这么说,你在我心目中像个女神一样,特别是你现在就要回城当工人了,已彻底的脱离了农村,就不应该再回到农村,我一个农村小伙去拖累城里的姑娘这可不好。”
这是郝金秋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说;“城里怎么农村怎么不都一样吗,只要我们勤奋不泄力,在那都能过上好日子。我们家在城里住的,现在还住着两间小房,日子过的不也是挺紧张吗。我舅家在农村住的,日子可比我们家强多了,我的两个表哥都骑着进口摩托车,在经济上还给我们家不少帮助。现在政策好了,就怕你没有本事,有本事在那都一样。你不是两年内不谈婚论嫁吗,我等你两年怎么样?”
唐玉波看着情真意切郝金秋说;“小郝,说心里话,我是非常喜欢你的。我为什么等两年后再考虑婚姻问题,因为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混日子了,我想趁着政策好干点正经事。结婚是需要分散经历和钱的,我想要是把家里和我手里钱都用光了,就没有能力干别的了。我的心思可能你也明白,如果两年后我的事业有成绩了,那时我再谈论这事好不好?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两年之内除你之外决不和任何姑娘谈情说爱,两年以后如果你觉得我还值得你爱,那就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怎样?”
郝金秋用手抹了摸眼泪认真的说道;“小唐,你是一个有主见负责任的男人,我相信你。但是,有个事我要提醒你,干活可不能过于拼命,出过头累是伤身体的,千万要注意咱可要量力而行。”说完,慢慢走进唐玉波,伸开双臂搂着唐玉波,脸帖在他的前胸,闻着透过衣服的汗气味,她觉得心里特别的舒畅。
唐玉波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轻轻在郝金秋的后背拍打了几下说道;“小郝,我说的话你不是都听明白了吗?天也晌了,我去做饭那给你弄点吃的,吃完饭我送你去车站回去好吗?”
郝金秋松开双手,看着唐玉波非常开心的说道;“不啦,我马上就走,还要回去收拾一下,后天去厂里报道。”说着领起包就准备要走。
唐玉波赶忙将郝金秋给他带的苹果和面包各拿出两个,塞在她的包里,并嘱咐她别饿着在路上吃。随后推来自行车,载着郝金秋送她去了车站。
随着知青的返城进入企业,企业的负担也随之显露出来。唐吉云清楚,将来随着毕业生的年年增加在进入企业,那么企业的负担会进一步加重,于是唐吉云筹划着在镇上建一个商业街,这样既能进一步拓宽就业渠道安置待业青年,并且又能促使镇上的经济发展。但建一个商业街需要凑绰很大一笔资金,现在红崖河的改造进入施工,那么南滩养殖圈也必须及早的启动,这也同样需也许要很大一笔资金,于是南下招商也是一个迫在眉睫的事。
唐书记有两个战友,一个是在温州公安局,一个是个体老板,经过唐书记和他们的电话沟通,唐书记决定这次招商先去温州。李文超把村上事情安排好后,又找唐二叔和村会计交代一下,便也随唐书记一行南下去了温州。
在唐吉云督促下,下乡青年包括已婚青年都回城安排了工作,郝金秋在县里劳动部门办完进红崖棉制厂手续后,特意去副食商店买了两快月饼和几块巧克力,然后便乘车赶回青年点。
郝金秋回到青年点,将买的两块月饼和几块巧克力踹在呢子外套兜里,然后高高兴兴朝唐玉波家走去。唐玉波母亲正在忙活着做晚饭,见郝金秋来了热情的招呼着,然后便问回城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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