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春胧夜-《公主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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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许长歌从容平静地望着她。月光之下,眼眸中星点熠熠,坦荡澄澈得仿佛这不是一个无礼要求,而她的反应则过激了。

    永清走上前去,坐在他身旁,一把扯掉他身上的靛色袍衫,胡乱地擦起了他的头发。

    她才搓了没几下,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公主实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抬头,就对上他眸中强忍的笑意,“若要为公主夫婿,恐怕不能指望公主执巾栉了。”

    “许长歌,”颊上红如胭脂,她眼眶也隐有烫意,咬牙切齿道,“我劝你见好就收。”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更仿佛慰叹般低声道:“公主终于肯这样唤我了。不是像太子那般直呼大名,亦不唤我侍中。我还以为,你已经连我的字也忘记了。”

    “你——僭越!”她开始挣扎。

    许长歌笑道:“公主气糊涂了,这不是僭越。”

    永清突然被拽了一下,就贴上他胸膛,青丝溽润,散出的水汽中弥着澡豆洁净的香味,他的声音不知是从耳畔,还是头顶传来,与他的心跳、春夜虫蛩的轻吟一起在她脑海炸开,嗡嗡地响。

    “这是犯上。”

    一道温热吐息出现在了左耳,她被灼得几乎缩起身子。然后他咬住了她的耳垂,甚至将玉珰也一并含在口中,和舌尖一同,摩挲着她外耳软骨。

    她震惊得几近失声。

    这就是太子口中的恪守于礼?

    “你怎么敢……”耳垂上的灼意与轻咬,仿佛是一种经年酝酿的怀恨与哀怨,时轻时重,摇摇欲坠的克制颠倒意乱,让她堪堪吐出几个字,便无法言语。

    他却越发将她搂紧,发梢清凉的水滴坠入她的衣襟里,向深处堕落而去,与紧贴的肌肤,冰火交织,滴水穿石地消弭她的娇纵傲慢。唯有声音的沙涩,出卖了他轻狂里残存的卑微:“公主又想说,臣不配?”

    “我……”她艰难地转过眼珠,眼角余光里,是月色下他如峰峦般挺秀的鼻梁,眼中的微光仿佛散落山谷的湖泊,又似堕天的星火,皆散发引诱,让她深深地为之所惑,来不及想那个“又”字是何时发生的。

    若不是容色惑人。他的情感怎会如此容易地打动她,竟让她也怀上哀矜。

    更何况,他的声音和着试探的亲吻还落在她耳畔:“臣不配,公主却偏偏拿臣当幌子,屡番招惹,非要臣生出肖想来才肯罢休,却又反复无常,让臣日夜惶恐。公主宁可求那个废物太子,也不愿意相信臣?如今却还要臣来为公主收拾残局?”

    每一道呵叹,每一声诘问,从耳根蔓延出无尽的酥痒爬过四肢百骸,才到达她的心脏。

    他好似说了许多话,但她一句都听不进去,最后这种折磨戛然而止的时候,她唯独听见一句——

    “公主为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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