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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他在哪里？爹爹……爹爹……”

    柳依依一听到秦昊这话，脸上立刻露出欣喜，慌忙站了起来，向着四下扫视，且大声呼唤。

    但只是喊了两声，她的目光便倏然落在了不远处的爬犁上，声音倏然停滞，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沿着大眼睛里，晶莹在不断的打转。

    “唉……”

    周遭的人群，此刻也看到了爬犁上的那具尸体，见状后，一个个尽皆轻轻叹息，脸上满是哀怜的看着柳依依。

    小姑娘很孝顺，很腻着父亲，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喜欢她，可现在，她却再也没有父亲了。

    不止是柳依依，柳升平的神情也呆滞了，脸上被岁月割出来的沟壑，在不断的颤抖，满头花白的头发，在风雪中飘摇，只是短短瞬息的时间，他的脊背就又佝偻了几分，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世间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送走了老伴，送走了儿媳，如今，又看着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的心，就如这漫天飞雪般，几无了温度。

    “爹爹……”

    良久后，柳依依凄厉一声，便向着爬犁跑去。

    秦昊见状，伸手将她拦在怀中，然后看着柳升平，缓缓道：“柳老伯……”

    柳升平闻声，这才如梦初醒，拭去混浊双眼里的晶莹，踉踉跄跄起身，走到秦昊近前，将柳依依紧紧揽在怀里。

    “爷爷……爹爹他……爹爹……”

    柳依依放声大哭，啜泣声随风在山村上空盘旋舞动，让人无比动容。

    “好孩子，爷爷都知道……”柳升平紧紧抱着柳依依，老泪纵横，花白发丝在风中飘扬，苍凉悲怆。

    秦昊默默的望着这一切，心中烈焰升腾。

    柳依依的父亲，看似是被凶兽所杀，但实际上，却是因燕家而死，若非燕家的捐税盘剥，他何至于顶着连修士都无法抵挡的漫天风雪，在满山凶兽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去冒这种恐怖的危险。

    “老伯，我先带他去村外等您。”

    秦昊向柳升平颔首示意，将两头金毛犼从爬犁上丢到雪地里之后，拉着爬犁，向村外走去。

    秦昊来到村口时，已看到真犼在秃毛肥乌鸦的指挥下，正在挖掘深坑，将燕家那几名修士的尸骸丢进去。

    “你来得正好，来一团朱雀火，烧了这些躯骸！朱雀火焚毁，可以烧去他们的气息，再用土一埋，只要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说，哪怕是圣人来了，也发现不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秃毛肥乌鸦看到秦昊，立刻拍打肉翅，向他大声道。

    这只肥鸟怎么看起来好像干这些事情很娴熟一样……

    秦昊哑然，盯着秃毛肥乌鸦扫视，很是怀疑，它怎会如此了解毁尸灭迹这些东西。

    不过他还是依言，施展朱雀火，刹那间，几具尸骸便尽皆化作了飞灰。

    真犼刚刚将大坑填上，柳升平便独自走了过来，只是，他的每一步，都颤颤巍巍，老态龙钟，背影佝偻，直叫人觉得，仿佛一阵细微的风，都将他吹一个趔趄。

    “柳老伯……”

    秦昊拱手，然后离开，给柳升平和柳依依父亲的尸体，一段独处的时间。

    他虽然走出了很远，但依旧可以听到，沿着雪地里，传来的虽然竭力隐忍，但还是令人断肠的呜咽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能不心痛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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