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豪门贵妇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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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言知道傅书锦姊弟的难处,心想,安哥要是柴氏的亲生,怕就顾不得今儿是谁的生日,豁出命也不能眼看着生病不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话,不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柴氏实在算不得一个好继母,不敢凌虐继子女,然漠不关心,在四叔面前做做样子而已,柴氏的做法傅书言瞧不上,提亲时,柴家知道四叔有两个前房嫡子女,柴氏觉得委屈,可以不答应这门亲事,既然自愿嫁给四叔,当两个孩子的继母,没过门时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柴氏接受不了四叔有两个儿女的事实,不能善待她们,又存着攀龙附凤的私心。
不到半个时辰,灵儿提着两副药回来,对傅书言道;“按照姑娘的方子抓的药,小厮跑了两个生药铺,才配齐了。”
傅书言方才还担心,方子里的草药能不能配齐,古代中医盛行,看来草药种类齐全。
傅书言命丫鬟把小铜炉子搬到烧水间,煮药的瓦罐洗干净,自己挽起袖子,要亲手煮药,傅书锦跟在身旁,不放心,劝阻,“七姐姐,小心烫到手,药还是丫鬟们煎吧!”
傅书言已经把草药倒入瓦罐中,道:“哪里就那么没用。”她看八姑娘和安哥跟前侍候的丫头年纪轻,煎药没什么经验,掌握不好火候,影响药效。
傅书言拿个小板凳,坐着看着煎药,夏季,天气炎热,晚上没风,茶水房生火,温度升高,傅书言被热气熏得小脸红润,傅书锦过意不去,拿过团扇也拿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给她摇凉,傅书言侧头看她笑笑,“八妹妹,你回屋看着安哥,我其实没有看着那么热。”
傅书锦在她几次催促下,不放心安哥,把手里的团扇递给她的丫鬟灵儿,“你给七姑娘摇凉,我进屋看看。”走回东间守在安哥床前。
灵儿是个话多的,边替傅书言摇凉,替自家姑娘抱屈,“我们姑娘不是没钱的,先头太太死了,留下一大笔嫁妆,娘家也没来讨要,四房现在的太太当家,先头太太留下的东西,都在太太手里管着,老爷说以后等姑娘和哥儿长大了,给姑娘做嫁妆,安哥娶亲用,这些不动的且不说,先头太太会持家,积攒下不少银钱东西,老爷都交到太太手里,姑娘和哥儿一文钱也花不着,太太当着老爷说姑娘和哥儿开销大,老爷一个男人,信任太太,不怎么管屋里事,偏姑娘受了委屈也不说,一味忍着,为家和睦,替太太遮掩……”
傅书言心疼八姑娘的懂事,这些事要是跟四老爷学了,四老爷的脾气刚硬,眼睛里不揉沙子,夫妻闹起来,感情就生疏了,像傅家这样的人家,又不能休妻,现在柴氏又怀了身孕,柴氏名分上是八姑娘和安哥的母亲,得罪柴氏,八姑娘和安哥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明里柴氏不能怎样,吃暗亏。
傅书言知道其实每月二两月例银子,杯水车薪,府里的姊妹多,八姑娘又是要强的,这个过生日凑份子,那个请客回礼,姊妹们走动,互赠礼物,逢年过节,打赏下人,人情往来,一个月里头若有那么一两件事,那点钱就没了,也是难为八姑娘。
“我们姑娘每月还要拿出钱来给哥儿,哥儿在自家私塾念书,中午这顿点心自己掏腰包,太太是不管的,姑娘宁可自己苦,也不让安哥受委屈。”灵儿不满都跟七姑娘说了,知道七姑娘跟自家姑娘要好,不会传出去。
灵儿说完,傅书言正色看着她道:“这些话,到我这里打住,跟任何人不能提起,要是传到你太太耳朵里,你还想留在姑娘身边吗?”
灵儿打了个寒颤,有些害怕道:“灵儿知道七姑娘是帮我们姑娘的,为我们姑娘好,灵儿才大胆跟姑娘说。”
汤药煎好了,傅书言手里垫着两块布,把瓦罐里的药汁倒到细瓷小碗里,灵儿放到托盘里端着,二人沿着抄手回廊往上房走,经过西屋窗下,傅书言看屋里黑着灯,难为柴氏竟能睡得着,真看出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点不担心。
傅书锦坐在床边上,看见她二人进来,对傅书锦道;“七姐姐辛苦了。”
灵儿把药碗放到桌上,傅书言对灵儿道;“这汤药苦,你去我屋里,跟你檀香姐姐要一盒蜜饯。”
傅书锦羞愧,连这种普通的小吃食自己都没有,还是七姐姐想得周到。
傅书言取个空碗,用清水洗干净了,把药来回折了几次,舀了半勺,放在舌尖上,试试,不烫嘴,端到床前,给安哥喂药,傅书锦接过药碗,“七姐姐,还是让妹妹来吧!姐姐坐窗边凉快。”
傅书言心里想,八姑娘是听了自己说传染的话,不让自己靠近她弟弟,八姑娘心思细腻,过早懂事,知道体谅父亲,爱护弟弟,隐忍继母。
傅书锦坐在床边上,拿着小勺给弟弟喂药,安哥尝一口,皱皱眉,没说一句苦,把大半碗药都喝下去。
傅书言看着姊弟二人,眼睛酸涩,背过身,安哥才五岁的孩子,喝了这么苦的汤药,一声不吭,这要是亲生母亲在跟前,不定怎样娇惯。
灵儿手里拿着一盒蜜饯回来,傅书言打开,用干净绣帕托了一颗放在安哥嘴边上,安哥含在嘴里,发烧涨红的脸,浮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几不可闻说了句,“真甜。”
安哥吃了药,迷迷糊糊睡了,傅书言在汤药里加了安神的药。
傅书言放下帐子,看傅书锦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怕她身体吃不消,道;“八妹妹,你睡一会,我看着。”
傅书锦一直紧张,心里一根弦紧绷着,道;“我不困,姐姐回房睡吧!有事我派人去找姐姐。”
傅书言摇头,“今晚我陪着你。”放下床帐,打发灵儿和安哥的两个小丫头下去,然后拉着傅书锦坐在炕上靠一靠,傅书锦没再客气,七姐姐在这里她还有个主心骨,七姐姐若走了,她没来由心慌。
三房,檀香放好被褥,左等姑娘不回房,右等姑娘不回来,走来四房看看,傅书言看见她道;“我今晚睡在这里,你回去别跟太太说,省得大半夜闹得阖府都知道了。”
傅书言知道傅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四房的两个孙子、孙女,儿媳为生两个孩子而死,认为两个孩子克死生母,命硬,四太太的丧事单赶老太太寿日办,现在若让老太太知道她寿日,安哥病了,心里犯膈应,今后对八姑娘和安哥更加不喜。
安哥病症明显,傅书言自信不可能诊断错,药方万无一失,折腾在多的人帮不上忙,扰了安哥养病清净。
尽管有十分把握,傅书言不敢阖眼,傅书锦紧张了一日,实在累了,靠在墙壁上迷糊了,傅书言拉过炕上的枕头,“躺下好好睡。”
傅书锦头一挨到枕头,就呼呼的睡着了。
半夜,傅书言困意袭来,她下地,走出屋子,站在门口,夜风带着微微凉意,头脑清醒许多。
走回东屋里,来到床前看安哥没什么异样,放心,东屋里点着一盏灯,傅书言看安哥和傅书锦熟睡,把桌上灯罩子移开,把灯芯拨暗,顿时,屋里光线暗淡下来。
她靠墙坐在炕边,夜已深了,万籁俱寂,傅书锦太累了,兀自睡着,没有醒来。
当天边出现一抹亮色,傅书言迷瞪一会,醒了,刚一动,傅书锦也醒了,迷迷糊糊中脑子不是很清醒,记起安哥病着,赤足跳下地,走到安哥床前,看安哥睡着,面上暗红退了些,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傅书言眼眶隐有乌青,道;“姐姐一晚上没睡?”
“我不困,睡不着。”傅书言安慰她道。
灵儿上来,跟两个小丫头准备好了洗脸水,两个小丫鬟起早,直打哈欠,傅书言跟傅书锦洗脸。
傅书言的丫鬟檀香走来,接过灵儿手里的帛巾,替姑娘掩住衣襟。
洗漱完,檀香出门口倒水回来,傅书言道:“你去大厨房,告诉做几样可口的粥,下饭的小菜弄两样清淡的送来。”
安哥病着,食欲不振,三太太管家,大厨房看人下菜碟,赶着巴结三房,毕竟国公府三房是正主。
安哥醒时,大厨房已把饭菜送来,四样粥和四样小菜,还有两样点心。
傅书言对傅书锦道:“让安哥吃点东西,好喝汤药。”
傅书言跟檀香去茶水房煎药,傅书锦喂安哥吃粥,安哥昨日没怎么吃东西,早膳吃下大半碗粥。
傅书言刚煎好汤药,柴氏的陪嫁丫鬟哈气连天走进来,早起烧水备柴氏洗脸,捂住鼻子,不满,“什么味?这么难闻……”
看清楚是傅书言,没敢说别的,好奇只道;“七姑娘亲手煎药。”
傅书言打开茶水间的门,散一散屋里草药味,檀香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小白瓷碗黑褐色的汤药,主仆二人往上房走,傅书言经过堂屋时,听西间里没动静,天还早,柴氏想是还睡着,安哥这里病得七荤八素的,她还真能睡得着,安哥好歹叫她一声母亲,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她怎么能安心?
安哥喝药时,傅书言对檀香道;“你回房,取些银子,一会府门开了,叫小厮去请大夫。”傅书言前世理工科,不是学医的,这回是被逼无奈,赶鸭子上架。
檀香问:“姑娘,取多少?”
“有多少现银?”傅书言的钱都是贴身丫鬟檀香管着,平常傅书言不过问,花时就取,剩下的檀香收着。
“二三十两银子。”平常杜氏怕亏着女儿,二两月银,就买个胭脂水粉,赏赐下人,哪里够,总明里暗里添补她。傅书言手头宽绰,对人大方,姊妹间走动从不计较吃亏占便宜,在府里人缘极好。
“取十两银子。”傅书言开口就很豪气。
傅书锦忙拦住,“请大夫不要姐姐拿钱,妹妹有钱。”说到最后,声音很小,两手绞着,惭愧地低下头。
傅书言对檀香道;“快去!钱算什么,安哥的病要紧,不能耽误了。”
傅书言做主请大夫,不想让母亲参合里面,母亲跟柴氏是妯娌,碍着柴氏这一重,过分插手管四房的事,引起柴氏不满,她一个孩子,柴氏不能认真跟她计较。
檀香回房取银两。
天刚蒙蒙亮,皇宫宫门下栓,一乘轿子出宫门,京城街道一片寂静,轿子里的男人揉揉太阳穴,空旷的街道,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辆往皇宫送水的马车经过,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轿子在傅府门前停住,傅府大门紧闭,轿下小厮上前扣门,“四老爷回来了,快开门,什么时辰了,还挺尸。”
门里有了动静,听得四老爷回来,看门下人不敢怠慢,赶紧下了门栓,打开大门。
轿子停在前院,下人挑起轿帘,四老爷傅瑞缓步下了轿子,往后宅走,到四房正院门口,院门已开了,傅瑞心想,今儿早早开门了。
院子里没看见人,傅瑞径直上了台阶,迈步进了堂屋,看西间屋门关的严实,便想柴氏大概还没起身。
这时,东间一挑帘子,出来一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碗,碗底残留黑褐色汤药渣,东间帘子底下飘出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傅瑞心一紧,急忙问:“屋里有人病了?”
灵儿目光一闪,“回老爷,是安哥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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