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你怕是做错位子了,”左相房仲廉率先出列,沉脸拱手看向了端坐皇位之上的荣亲王,一边指着龙椅旁边的太师椅,然后沉声道,“这才是你荣亲王该坐的位置。” 自万岁爷病倒之后,荣亲王就一直代太子理政,每天都坐在这张太师椅上早朝。 “多谢左相提醒,”钟明峥抿了抿唇道,一边看向凌世安,缓声道,“来啊,把椅子给撤下了,反正从今往后也用不着了。” “是,属下遵命。”当下,凌世安过来直接把那把太师椅搬起来,然后三步两步下了台阶,在所有人惊诧不解的目光中,凌世安穿过大殿,然后将那把太师椅“咣当”一声,狠狠丢在了殿外,然后拍了拍手,又在众人的注视中,大步返回,又站在了钟明峥的身边。 “荣亲王,你这是何意?”房仲廉嘴唇颤颤地道。 “何意?”钟明峥朝前倾了倾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房仲廉面色难看的脸,一边好整以暇地道,“没有用的东西,就该这么果断弃之不用,本王记得从前,在上书房里头,左相可是亲口这么教过咱们这些皇子的,怎么?左相现在倒是不记得了?难道是年岁大了,竟糊涂了的缘故吗?” “老臣纵使年岁再大,却也知道什么是纲常礼法!”房仲廉用枯黄干瘦的手指指着钟明峥,一边怒喝道,“荣亲王,你凭什么敢做龙椅?万岁爷龙体康健,这龙椅如何是你做敢坐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万岁爷龙御殡天,那也该是万岁爷指定的太子人选,问鼎九五,万岁爷从来没有属意你为太子,你又凭什么坐龙椅?更何况万岁爷如今龙体康健,你就这么等不及地要坐龙椅,你这难道不是在诅咒万岁爷吗?” “本王可担不起左相大人口中所谓诅咒龙体这样的重罪,更是谨记身为臣子、皇子的本分,自然是轻易不敢坐这把龙椅的,”钟明峥缓声道,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椅柄,一边叹息道,“若不是父皇首肯,本王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一时间,大殿上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即又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了起来。 “荣亲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万岁爷首肯他坐龙椅?” “不可能!万岁爷又不糊涂,龙椅岂是能随便做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万岁爷属意荣亲王做太子,如今万岁爷龙体欠安,年岁又高,便就生出退位之心了。” “当真?可是我瞧着万岁爷不像是个能轻易放权的啊!” “是啊,就算万岁爷想退位,那荣亲王在等级之前也不能这么贸然坐上龙椅啊!” “对!左相说的对,他这么巴巴地坐上了龙椅,岂不是在咒万岁爷殡天吗?” …… 钟明峥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一众大臣,目光扫过他们激动又惊恐的脸,最后落在了右相赵长荣的脸上,赵长荣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也上前一步,和房仲廉并排站着,然后躬身道:“若万岁爷有什么旨意,还请殿下示下,也好让咱们安心。” 钟明峥瞥了一眼一直恭恭敬敬站在他身侧的喜公公,喜公公忙得对他深深一揖,然后上前了两步,面对着一众向自己投过来视线的大臣,他一时间紧张地呼吸都困难,这是他从未站过的位置,这是他师父赵如海一直站着的位置,而今,他终于站在了这个位置,顶替了他的师父,就在一个时辰前,被鹤顶红毒死、又被丢进乱葬岗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