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天带你去玩-《沈医生先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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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男生嗓音低哑,一路上女生已经问了不下五六遍,回回他都采取这种敷衍的方式。
赵暄和觉得这人在玩她,她还有一道题没解出来,还想着早点回家做数学题呢。
“我再给你三分钟,还没到我就回去了。”赵暄和说。
可话音才落,沈长风就停下脚步,他头一偏,指着前面的墙角笑道:“到了。”
杂草丛生的墙角处,有一团鹅黄的和一团雪白的东西缩在那里,听见动静后迅速一闪,扎进灌木丛后不见了。
赵暄和眼里亮起两盏小灯笼,惊喜道:“小猫!学校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两只小东西的?”
“是流浪猫,从校外跑进来的。我喂了一周了,好不容易把它们养得好看些,就想带你来看看。”
他说完俯身朝灌木丛里喵了两声,立马探出两只毛茸茸的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还不赶紧出来。我跟姐姐给你们带鱼干了。”沈长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两小袋鱼干撒在地上。
两只小猫立马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拱出来,扑在地上咬鱼干。
沈长风眉梢带笑,手摸着它们的脑袋,鼓励赵暄和:“你也来试试,多熟悉一下它们就不怕你了。”
“我也行?”
“行。”他轻笑。
赵暄和俯身,小心翼翼地抬手上去。
应该是沈长风在的缘故,两只猫崽只稍稍躲闪了两下就任凭她撸毛了。
“沈长风,沈长风!你看,你快看!它们在舔我的手!”她乐不可支。
赵暄和头发有些长了,发绳因为刚刚走路松动了,几绺发丝从里面跑出来。
赵暄和就蹲在沈长风旁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风吹得撩上了沈长风的脸颊。
他嗅见浅淡的薄荷味,还有几许栀子香。
头发的主人还在欢快地笑,唇红齿白,好像一束明媚耀眼的光亮强势钻入沈长风心底最隐秘的一块,嚣张着陆。
于是,他着了魔一般轻轻俯身,凑过去——
“沈长风?”
赵暄和忽然转过头来,见他突然靠自己这么近,奇怪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他悄然退开,直起身子,随意地将地上一块石子踢飞,漫不经心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回去吧。”
“哦,好的!”赵暄和连忙把怀里的猫崽放下,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夕阳顺着墙头爬上来,两人并肩走过操场。可沈长风恹恹不乐了一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眼一语不发。
“沈长风,你心情不好?”赵暄和问。
他的视线不禁又落在女生的侧脸上,没由来地,一阵烦躁涌上,他别扭地加快步子把人丢在身后,扔下两个字:“没事。”
赵暄和后来跟徐时提起这事,徐时道:“我天!他是准备跟你讲什么‘秘密’呀!”
徐时一边撑着下巴听女人讲,一边搅着面前的咖啡。
“应该不是吧。”赵暄和心领神会,明白了徐时说的“秘密”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青春期的男生和女生的那些事,笑着摇摇头,“我们处得好靠得近一些也正常。”
“似乎是那么一回事,沈医生看着就是个不太容易接近的人。”徐时垂头抿了一口咖啡咽下,“所以,你跟他的冷战……”
“也不算是冷战……”赵暄和抓了把头发,似乎很难描述,“就是,家里气氛挺别扭的,沈长风整个人都别扭。”
“哦——具体说说。”
“说不出来……”
今早两人一起出门上班,电梯里,沈长风需要去负一楼地下停车场,而她要去一楼大厅。
男人靠按键近,按了自己的楼层后转过身客客气气地朝赵暄和招呼:“赵小姐是去哪一层?”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后来她被逼急了,在他喊她吃晚饭时来了次绝地反击,温和又客气地称赞:“谢谢沈先生的晚饭,碗放着我来刷吧。”
沈长风立时就愣了,随后微微一笑:“不客气,赵小姐。”
徐时听完扑哧一笑,接收到赵暄和的冷漠视线后,使劲憋住,严肃地点评:“嗯,两个三岁小孩同居过日子,确实不容易了点,辛苦你了!”
赵暄和:“别笑了你,我最近真的快被烦死了。”
徐时要回去继续赶稿,拍拍她肩膀,鼓励道:“不怕,我精神上跟你同在。三岁小孩有什么难哄的,回去买个东西送他,保准听话!”
虽然徐时整天嘴里没个正经话,但最后这句竟然听着还有几分道理,所以赵暄和一下班就跑去逛商场了。
同住这么久,沈长风似乎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喜好,那就只能看有什么东西他能用得上。考虑到医生职业的特殊性,沈长风一天要洗好多次手,赵暄和最后决定给他买套护手霜。
特地挑了套不便宜的高级货,她指望沈长风那家伙能看在人民币的份儿上见好就收。
晚上,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去,没想到家里一片漆黑,沈长风还没有下班。
她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回来的大致时间,顺便强调了下合租期间的门禁条款,随后洗手钻进厨房忙活。
她要搞一个满汉全席,等沈长风回来吓他一跳。
这么想着,赵暄和充满斗志。
锅里“咕嘟咕嘟”冒泡,袅袅热气顶着锅盖上下翻腾,食物的香气外溢,门铃在这时响了。
赵暄和小跑过去开门,发现沈长风拎着公文包笔挺地站在门外暗处,身上沾了夜归的寒气。
她可没忘两人之间尚未终结的别扭,抬头客气一笑:“沈医生这班下得真够晚的,辛……”
未说完的话瞬间堵在喉咙里,因为沈长风突然抱住了她。
公文包从手上滑落,沈长风长臂虚虚圈着她,将人按进怀里,却没有用力。赵暄和这才嗅见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的手在抖。
“怎……怎么了?”她不敢动。
此刻的沈长风脆弱极了,好像现在推开他,他就要沿着墙壁瘫倒在地一般。
不知维持这样的姿势安静了多久,沈长风才将人从怀里推开,站定。
“赵暄和,我饿了。”沈长风说。
他眼里满是血丝,看着疲惫极了。
“饭已经做了,还不赶紧去洗手。”移开视线,她转身往里走。她没问什么,甚至见到他脖颈上一道划痕,上面的血迹未干,也没多问什么。
沈长风极其听话地往洗手间去,出来时已经把身上那件沾了血的外套换掉,他坐在饭桌上,安静又认真地看赵暄和把菜碟一个一个地往桌上放。
吃饭之前,赵暄和拿来一瓶医用酒精和一包棉签坐到他旁边,耐心地说:“先把伤口消一下毒好不好?”
沈长风点头。
他任凭她摆布。
赵暄和动作轻柔地用蘸了酒精的棉签在沈长风的伤口上来回擦拭,皮肤刺痛,他也不管,光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看,眼神认真又茫然。
最终他还是主动说了:“今晚快到下班时间时,宇龙高架桥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伤者被送到医院,”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摊开手掌,垂眼,“但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他在我面前断了气……”
如果只是这些,倒不会把沈长风打击成这样,赵暄和撕开创可贴,接道:“所以家属打你了,并把伤者的死因归到你身上。可是沈长风——”
她扶正男人的身体,认真道:“这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学医很多年了,比谁都清楚医生没有起死回生的神力,你不用为尽力去救而没救回来的任何一个生命承担责任。他们这是在无理取闹,道德绑架!”
“可这是,从医以来……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病人。”沈长风哑着嗓子,忽而扯出一丝苦笑。
医院里每天都有生命的降临和消逝,当医生当久了,便以为自己早已看惯生死,可当沈长风真正亲手送走一条生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断气,手脚变凉……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属朝自己扑过来,沈长风才感觉到一阵茫然无措。
赵暄和看见他的迷茫与纠结,轻声问:“那你后悔当医生吗?”
她记得沈长风高中时画画特别好,还拿过好几次奖。
可一双画山画水画世间恣意与美好的手,怎么就去拿手术刀了?
“不后悔。”他说。
这次不用赵暄和再刻意说什么,他就明白了。
沈长风兴致不高,匆匆吃完饭就回房睡了。本来今天赵暄和做饭,就轮到他刷碗,但男人魂不守舍的,她便揽下了这活儿。
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时间,男人都没从房里出来。
赵暄和出门之前特意去敲了他的门,隔着门板跟他说:“早饭做好了,等会儿记得出来吃,我上班去了。”
还是没动静,不过她知道沈长风肯定听见了。
到了龙吟社,徐时就乐不可支地告诉赵暄和一个好消息:“之前出实体书时不是跟一家漫画社也谈了版权吗,我们把《你眼里万丈光芒》的漫画版权给了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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