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宇文将军府,宇文修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蜡黄色的脸上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呈现忧伤之色,但始终不得清醒。 李三刀在宇文修家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宇文修的房间看望他,李三刀见宇文修没醒,便向其家人询问起来大夫的医嘱和宇文修的身体情况。 就在这时,宇文修的手指,突然勾了勾,眼皮动了动,但这薄薄的眼皮却如有千斤一般,始终没有抬起来。 如此持续了近五分钟,就在李三刀将要离去之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宇文修的口中传了出来,“水...水...” 李三刀停下将要迈出门槛的脚步,回过身来,发现宇文修竟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依然虚弱,不能动弹。 下人服侍宇文修饮过热水,喝了一碗热粥之后,宇文修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这才让所有人都退下去,独留李三刀一个人。 李三刀搀扶着宇文修倚坐在床边,有些愧疚的开口说道:“没有怪我吧?” 宇文修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睛瞥向了床顶,虚弱的说道:“没有,我反而要感谢你,帮了我一把,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东西。或许我真的错了吧,我追求了半生的前程和名利,此刻看来,都像一场梦一样不切实际,我的初心是想为老百姓做些事情,不成想,却在仕途之中迷失了自己,并且愈发无法自拔,好在遇见了你,让我从这场幻梦之中找回了我自己。” 宇文修的话说的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休息一下,说完这段话后,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宇文修把目光投向了李三刀,恳切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所以,让我帮你吧!” 话落宇文修颤巍着向李三刀伸出右手,李三刀同样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好像通过握手就能代替千言万语,知晓对方心意一样。 之后,李三刀让宇文修做了豹烈营的统领,而宇文修又给豹烈营改了名字,他说:既然我已经入了魔道,那便叫做豹魔营吧。从这天起,豹魔营有了宇文修的统率,战斗力直线上升,攻城拔寨之时个个都像是发了疯的魔鬼,永远冲在最前列。 李三刀从宇文将军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虽然宇文家极力挽留李三刀吃过午饭再走,李三刀还是以有事为由推脱掉了。因为李三刀知道,他和宇文修之间已经不需要通过什么来增加两人之间的信任了,因为从这天起,他们两人已经有了共同的志向。 出了宇文修家的府门,李三刀就和张武一起在襄阳城的集市上逛了起来,打算买上一些礼品送给东方万三和东方蓁蓁,毕竟约定好了今天晚上去东方家去赴宴,也不能空着手去白吃白喝不是,再说东方家族曾经帮过九龙商会,又为此受到了牵连,李三刀的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 李三刀特意去裁缝店,购买了一件合身的白袍,白袍上面绣有一只威武的下山虎,可能是李三刀为了填补自己心中的遗憾吧,在看见这件白袍的时候就被这只下山虎给吸引住了。 本来这件袍子是襄阳城的一个大家族的子弟订制的,可九龙山大军兵围襄阳城的时候就已经跑路了,裁缝店老板见超过了约定时间没人来取,就上架出售了,而李三刀与那个大家族子弟身材相仿,穿起来到也合身,有些清秀的面容在这白袍的映衬下,倒也有那么一番风度翩翩的味道。 而张武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张武身材高大,裁缝店里根本没有适合张武的尺码,只有一件长衫比较宽松一些,套在张武身上虽然能盖住重要部位,但胳膊和大腿上都露出了一节,而且张武体毛很重,这件衣服套在身上,手臂和小腿上的黑毛都露在外面,简直跟马戏团里面穿衣服的黑熊没什么两样。 张武乞求李三刀不要穿这个,李三刀却是以第一次去东方家登门拜访必须要穿的干净一些为由,给严词拒绝了。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张武自九龙山发兵到现在都没换过衣服,已经十几天了,衣服上的味道简直是不敢回味! 二人走在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哄然大笑起来,李三刀自然是笑张武穿上这套衣服后滑稽的模样,而张武则是看到了李三刀白袍上面的下山虎,联想到了李三刀胸口纹的那只“加菲猫”。 李三刀自穿越过来后,下山的次数很少,也从来没有来过像襄阳这么大的城市,所以,李三刀对街上的一切事物都感到非常新奇,便拉着张武逛了很久,一路走一路品尝各种别致的小吃,或者在街头卖艺的摊位面前看的津津有味,或者在那些手里面抖着手帕,花枝招展的招揽客人的青楼门前驻足良久,脸上邪笑吟吟。 直到李三刀感觉有些累了,便找了个路边茶馆喝起了茶,此时的李三刀和张武的手里已经有很多小玩意了,净是一些糖人、竹马、布老虎之类的,唯一一个像样的东西也就是一把羽毛做的扇子了。 这让张武心中暗暗鄙视着李三刀:“堂堂的九龙山山大王,一到晚上就“吃人”的狂魔,居然...居然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李三刀嘴里喝着茶,还在东张西望,他发现前面不远处的地方围了很多人,便让张武结了茶钱,拎着大件小件的向那边凑了过去。 李三刀和张武二人穿过层层的人群终于到了近前,却引得周围人群的不满,张武本想发飙,将这群人都赶走,却被李三刀制止住了。李三刀稍稍对张武说道:“人多才热闹!” 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之上放着一些铜钱、龟甲、纸笔之类器物,在长桌的旁边还立有一杆大旗,上面写着“测吉凶祸福,算富贵贫贱”十个大字,在右下角还坠着“天朝洪半仙,不准不收钱!”十个小字。 在长桌不远处躺着一个面色发白的老者,老者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面容削瘦的老道眼睛直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者,摇头不语,另一个人是个青年壮汉,正对着道士侧脸喋喋不休的谩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