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廿六章 真作假时-《味结膳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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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的所谓真相,往往都不只存在于一个人或是寥寥几人的脑中,所有见证的人都掌握着一部分关键要素。
可对于聆听的人而言,得知真相的过程更显复杂,就像是在从这些人手中收集拼图,再进行重新拼合。
正面去看,真相是难以把控和掌握,却又容不得辩驳的;而相应地来说,“真相”是可以由各个见证者的眼中、口中产生扭曲,再传入聆听者的耳中。
皇长子从险些将木签插入七公主眼间,却因郑皇贵妃找不到证据,最终无人责罚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深谙这个道理。
他几乎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渐渐开始明白自己成长环境稍显复杂,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这种顿悟到底是发生在被生身父亲叫做是都人子那一刻,还是被他怒吼到失禁的那个瞬间,还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生母选择的无视,又或者根本就是从自己记事之时开始,自己的成长环境就已经如此不堪了。
无法相信任何人、提防、拒绝、敏感、焦躁这些负面的情绪元素,环绕了他很多年。
因此他变得刚愎自用、乖僻、冷漠、易怒,以至于都已经有自己性格怪异的自知,从时机上又到了完全无法控制之时。
一切都缘于此时恰巧到了国本之争的第四次大规模争执,争执的起因是这位万岁年纪最大的儿子——皇长子该成婚的年纪了。
国本之争本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亦清之事。
十五年前众人的说辞是皇长子业已五岁,诸位先皇在这个年岁早就被立为后嗣;而一向不那么待见皇长子、对刚出生的皇三子却爱不释手的皇帝则以两位皇子年纪尚小,自己的身体彼时仍处康健之年拒绝马上立嗣。
众臣坚持,皇帝不允;众臣再进一步,皇帝退无可退,撕破脸与他们对着来,利用权力打压、裁撤、抹消有异见之人,直到众人敢怒不敢言为止——王易朗就是这个阶段的初期牺牲品。
十年前,又有不明当年所以的大臣借题发挥,在皇帝决定再选秀女时,再次提出将已经年满十岁的皇长子立为储君。
彼时皇帝正在心中欢喜之时,虽然对大臣的有心“提议”备感不满,但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五年前的多事之秋,皇帝重病,火烧建极,甚至太后也认为时机已成熟,便暗中授意,由着一派一贯支持皇长子的大臣任意向内阁既郑皇贵妃进言,假意在说皇长子早该成婚,实则眼中看上的还是储君的位置。
被皇帝整整忽略了十五年的皇长子在这时,除了太后能于他有些限制,其他人对他是无可奈何——其中包括被火烧建极一事弄得焦头烂额的郑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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