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哼!”族长手执铁杖用力撞击地面,听那铁震嗡鸣、地砖碎裂的声响便知他聚集了周身力量,极度愤怒。 族长手指向旁边一男子手中的竹篮,审道:“你管这个叫做‘救人’?” 嵇含探头看去,那个男人是刘绍霖,手中篮子里正是先前揽月嘱咐他去村外采回的东西。 嵇含耸耸肩,说道:“银边翠,这怎么了?难道这玩意儿是长在你家坟头儿上的,刘大哥采摘的时候不小心动了你家坟头土?” “你、你你你......” 族长被噎得差点儿厥过去,一个长得与他颇为相像的年轻后生连忙搀扶住他,他后背上下顺序拍动,急唤道:“爷爷,爷爷您没事吧。” 族长摆了摆手,示意年轻后生松开手,他略一缓住呼吸立刻又说道:“你说怎么了?!岭头村无人不知这东西名唤‘末路客’,含有剧毒,食之即死,所以村里人从不会去碰,这连两岁的孩子都知道。之所以我们还将它们留在村子外围,一来是为了驱除鼠患,而来是边陲流寇盗匪猖獗,但不熟悉西疆草木者皆会因中毒而去,不至于兴风作浪、鸡犬不宁,‘末路客’便是因此得名。那丫头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是要医治我族人,竟然指使绍霖去采了这篮子毒草回来,方才那丫头又说要以这‘末路客’掺着药草同煎,岂不是要毒害我族人。说!你们是不是猗戎国奸细,假意行善,实则想害我一村性命,为你等打开疆域大门!你们休想!” 这族长老头儿虽说老来糊涂固执,可这护家卫国、义薄云天的义士气魄却是让嵇含肃然起敬。 嵇含心下感慨,生出几分钦佩赞许,语气自然也跟着放低,说道:“族长,您这般谨慎多虑我倒是能理解的,可是您想,我们若要害你们,何须这么费劲,甚至还得冒着被传染的风险。” “哼,这谁知道。没准你们就是猗戎豢养的死士也说不定!”岭头村经年频繁遭受匪患,老人早已如吴牛喘月,多心忌惮,加之骤地一听嵇含语气放缓,便更加坚信嵇含是因为阴谋被自己言中、拆穿而心虚,转而对村民们大声道:“大家都瞧瞧,我就问你们,这丫头若以毒草入药,你们可仍愿意让亲眷服下。” 人群里再次熙熙攘攘,沸沸扬扬,揽月见众人被族长怂恿的态度松动,连忙劝说道:“揽月愿以身启誓,绝无害人之心。择选银边翠乃以毒攻毒之法,必然有效。” “你说得好听,若是无效,这些患疫之人也已死绝,即便要了你的性命也救不回他们。”族长讥讽道。 “那以我身来做担保总行了吧,我乃当朝太子嵇含!”嵇含补言道,人群里立刻涌现小小的沸腾,又很快平息下来。 “你是当朝太子?当朝太子会来西疆边陲之地?凭据为何?”族长审视道。 嵇含连忙去寻腰间,发现从皇宫中一同带出的蹀躞配饰或丢或碎,唯一尚能作为证明的那枚玉佩也交予黎普搬救兵用了。一时还真是寻不出其他,进退维谷,甚是尴尬,只能咧嘴干笑道:“我若对天启示,管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