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夜行至灵台深处在桂海深处遇到古桂下的少女,秦寰宇心中便生出一种牵挂,时而便忧心起少女现下身体怎样,是否已将养转好? 时而又觉得自己的忧心十分多余又无用,别说是灵台、别说是阆风,师父曾在丹阳殿里说过,全天下的丹士医师皆无出云牙子之右者。 既然丹圣已然居于灵台之上,还用得着自己忧虑吗? 但是转念又一想,万一云牙子前辈并不知少女有伤呢?不会,那日自己分明听到那位姏婆曾怒骂出云牙子前辈的名号,可见必是相熟。 秦寰宇没有想到,朔日的夜里并不仅有自己一人遭受着身体炙烤撕裂的痛楚,竟然还有一位少女也在承受着另一种痛苦。 这是相惜的感觉吗?秦寰宇不明白。 但是秦寰宇明白的是,好像每当自己夜里再观月象的时候,好像变得不再那么畏惧不安,反而略有期盼。 毕竟灵台并不是阆风弟子们可任意前去的地方,哪怕是灵台的韶华宫,也只有在师父召唤时方被应允进入。 若不是当初与梼杌一战自己重伤调养,恐怕也是没有机会能在灵台长住的,只可惜在那些长住的日子里,自己怎么未曾发现、亦未曾想过去到灵台的深处一探。 然而现下想要去灵台,恐怕也只有每月朔日的夜晚了。 ...... “清露霏微?”身旁一人伏案道。 秦寰宇一惊,转眼看去。 “你这是在写什么啊?”聿沛馠扯过秦寰宇桌案上的纸,举着仰头细瞧。 秦寰宇端坐在却尘宫的桌案前,不知何时自己笔下竟然写出了这四个字,而自己又思绪外飘,根本没有注意到聿沛馠又抱着酒坛趁夜而来。 “清露霏微......什么意思啊?”聿沛馠歪了头瞧着秦寰宇,眨了眨眼。 秦寰宇没有搭理他,一把扯回那张纸,见纸已经被聿沛馠捏得有些褶皱,便仔细摊平在桌面上,复以镇纸压平。 “且,不说拉倒。喝酒!来!”聿沛馠抱起酒坛,他早已习惯秦寰宇瞪自己,继而又笑道:“哈哈,错了错了!是我喝酒,你咽字!” 同样是消愁打趣,聿沛馠觉得像秦寰宇这种万事都漠然置之的人,从来把语言文字当做酒水一样,只往自己肚子里面吞咽。 这就像聿沛馠饮酒一样,只把酒往自己肚子里面倒,倒到外面一滴那都是浪费。 聿沛馠一饮酒致欢时,话题自然而然的又引到灵台的仙女上面,只是这回,秦寰宇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这个话题上用眼瞥他表示无聊,而是若有所思,眼光不时掠过桌案上平躺的那张写了字的纸——“清露霏微”。 聿沛馠见今夜秦寰宇没有表现出挖苦不满之色,于是越发聊得起劲儿,甚至再次逼问秦寰宇在灵台那么久到底有没有看到灵台里面都有什么,他有没有遇到过相传中的仙女? 这回秦寰宇明显心中有了些许心虚,没有像以往那般拉开聿沛馠把他和他的酒坛子丢出却尘宫去,只是垂了眉眼不去看他,亦不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