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无关大多数人的丑陋,也和那些肮脏的事情无关,仅仅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追求,仅仅是出于他自己的理想。 他坚信,在他的努力下,这个世界会变得好起来。 与他而言,有这样的理想,就已经够了。 他是一名记者,他的职业注定他接触到的肮脏远比普通人要多,你是他的儿子,最明白他的状态。” 沃尔夫·瑞博特扭曲的面孔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过往的回忆不断涌上脑海,父亲昔日的话语在他耳边盘旋不断。 他记起了父亲当初带着他上班时听到的那些见闻,甚至能够回想起父亲当时和同事聊天时语气中的轻松和郑重。 他记得父亲对那些事表示无奈但并未放弃,同事对父亲的规劝和隐藏在规劝里的警告。 他想到了父亲在背着同事的时候悄悄告诉他,那些事情是不好的,不好的事情必须曝光才能得到矫正。 往日的记忆如此清晰,如每日清晨醒转之后彻底清醒的一刹那,沃尔夫·瑞博特感觉自己的感知被延伸了,延伸到记忆深处以至于一切往日都变得如同面前发生一般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父亲奔波于市井之中,他仿佛如幼时一般跟在父亲身边,他记起了父亲交给一个线人的一整块土司面包和几个便士硬币,他忽然清晰的看到了那线人手上的囊肿,那是某种恶性传染性疾病病入膏肓的征兆,他因此十分恐惧,并抓紧了父亲的裤腿。 父亲听着线人对生活的抱怨,对自己身体发生异变的恐惧,对一切混混沌沌的认知。 父亲安静倾听着对方的抱怨和恐惧,时不时的给出自己的建议,可线人总是嗤之以鼻,并用自己那狭隘的世界观和畸形的价值观进行反驳。 他幼时很不理解父亲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这种人交谈,这种人又怎么会和父亲这样的人交朋友,他们难道不会感觉自卑? 他们一定只是为了父亲的面包,一定只是为了父亲手里的便士。 父亲必定知道他们是这样的。 可父亲并没有看不起他们。 现在他年龄稍大一些,逐渐明白,这些人能够给父亲帮忙,除了父亲给的便士的原因之外,多半还因为父亲对他们的尊重。 他不知道那是否是尊重。 他只知道,父亲把他们当人看。 现在想来,他们似乎和加基岛上的老矿工……矿工大哥,并没有什么不同。 像这样的人,父亲每天都要接触。 可也有另外一些人。 沃尔夫·瑞博特脑袋里有画面飞速出现,并愈发清晰,直至身临其境。 父亲接触的不仅仅是矿工大哥这样的人。 也有一些……好人,一些值得被拯救的人,一些努力生活的人。 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老工人——在市井中最臭名昭著的亚楠市老人,他们除了坑蒙拐骗偷之外没什么不做的,可他们并不是没有一个好人。 他记得老工人经常偷偷写信给父亲,把工厂里发生的一些事告诉父亲,仅仅只是纸上的文字,没有照片,没有视频,无法查证。 父亲每次都会给他回信,并认真将他提供的线索记录下来——父亲常会使用一本小小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各种有来头没来头的线索。 直到某一次,老工人说下城区发生了枪击事件,并提供了确切的地点和死亡人员名单…… 沃尔夫·瑞博特想到了父亲的信。 他再次回想并笃定,父亲一定是被迫远走他乡…… 父亲一定真的是被迫远走他乡了!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陈宴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 “他选择成为一个不被人理解的理想主义者,他相信他所向往的公平和正义必将得到伸张——他选择行动起来,用自己的双手去做到这件事。” “他比普通人强在哪里呢?我认为,他们最强的地方,就是在不被人理解的情况下,坚信自己心中的理想,并为此付出实践。” “毋庸置疑的是,他们这样的人,不被人认可,在普通人眼里仅仅是多管闲事。 可事实上,他们才是社会真正的良心,和最后的底线。” 陈宴看着沃尔夫的眼睛: “我只大概明白他的坚持。 至于他如此选择的具体原因,我无从知晓。 我只知道,你选择追随他的脚步但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仅仅是因为你看到的不够多,经历的不够多。 但你还小啊,沃尔夫,你今年才13岁?还是14岁? 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观察这个世界,你还有许许多多的机会做出选择。” 沃尔夫·瑞博特抵抗着眉心传来的剧痛,磕磕绊绊连话都说不清楚: “陈先生……也认识这样的人吗……” 陈宴难过起来。 沃尔夫·瑞博特还在抵抗痛苦中断断续续的说着: “陈先生也会因这样的人,而拥有了自己的理想吗……” 陈宴用十分肯定的姿态点了点头,语气里没有半分迟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