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陈宴说道: “民众给议院缴税,议院就必须为民众提供教育,这是他们毋庸置疑的义务。 而作为民众自身,接受教育也是义务——接受教育,脱离蒙昧,为社会做出贡献——为每一个人做出贡献,是他们作为一个社会公民的义务。 义务教育会从适龄学童开始,持续九年甚至更长时间,这些孩子将会在合适的年龄接收到合适年龄的知识,这些知识将会成为未来他们对社会做出贡献的依仗。” 尼德·罗德迪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激进的说法: “恕我直言,巴尔多先生,这是强迫……” 陈宴打断了他的话: “对,义务教育就是强迫教育,人必须接受教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尼德·罗德迪在巴尔多先生坚定的声音中大受震撼,他隐隐觉得这样太激进了,但又好像有道理的样子……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把杂念甩出脑海: “可义务教育只针对孩子,那些急需受到教育的成年人呢?” 陈宴说道: “罗德迪老师,那些所谓‘急需受到教育’的成年人,本身真的希望受到教育吗?” 尼德·罗德迪明确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没有回答。 陈宴也知道他知道,所以陈宴仅仅抒发了自己最真诚而直接的观点: “那些人没救了。” 尼德·罗德迪顿时拉高了血压,原来巴尔多先生持有这样的观点,那么刚才自己掏心贴肺的一席话完全是自作多情! 他想要反驳陈宴,想要拿“人是没有区别的”、“每个人都值得被拯救”之类的崇高理想去教导陈宴。 可那些话到了嘴边之后说不出口了,因为陈宴现在跟他谈的是现实,不是理想。 现实是,那些年纪即便是稍微大了一丁点的人——那些二十岁以上甚至更年轻的成年人,其思想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固化,他们大多数已经无法接受新知识,其根深蒂固的独特道德观念更不可能发生改变。(注:请代入蒸汽时代的英帝国工人,而非其他时代的任何年轻人) 尼德·罗德迪放弃了争辩。 陈宴以为电话那头要反驳他,所以很快再次说道: “希望在孩子们身上,罗德迪先生。 与其去拯救那些满身臭气赚了工资立刻全拿来买酒,甚至不管自己孩子能不能吃饱的垃圾人,不如关注一下因为新法案而无法在工厂工作的孩子们—— 据我所知,议院将会使用充足力量去杜绝童工的存在。 这是他们在广场上和人们达成的协定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符合他们和人们共同利益的事情之一,他们必然会去做到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难度的。 那些无法赚钱,又不能进入学校的孩子,那些正值青春期又无处发泄心中苦闷的半大小子,那些对美好生活充满渴望的小姑娘,她们该怎么办? 无法赚钱的孩子们必定会转入其他行当,而如果让他们接受教育,如果让她们进入学校,一些大的社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电话那边没声了。 陈宴的视野重新落在了在旁边忙碌的阿伟身上。 阿伟今天明显很开心,因为今天的客人们大都很大方,也都了解机械蜂巢的规矩,所以大家大都给了小费,阿伟因此点头哈腰乐此不疲,即便他已经作为房产中介而忙碌了一整个上午,而中介所的工作同样并不轻松,接待客人是个费心费力的活儿。 陈宴认为小费是个很坏的东西,给多了不合适,给少了也不合适,客人当然不喜欢多付一笔小费,而服务员则想要尽可能多的小费,于是矛盾发生了——矛盾围绕小费发生了。 发明小费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社会学天才,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挑破起了同一种人之间的矛盾,这矛盾无形的存在于每一天的生活里,并潜移默化的让人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小费肩负着某种独特的历史使命。 片刻之后,陈宴的思绪被尼德·罗德迪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我坚持我的观点,巴尔多先生。” 陈宴说道: “我尊重你的观点,罗德迪老师。” 他紧接着说道: “接下来招收的这批学生所花费的办学费用,大概是多少?” 他完全不再提之前的事情,尼德·罗德迪也默契的不再追究。 尼德·罗德迪报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53镑18先令71便士。” 陈宴回应道: “我会把60镑打到你的账上,还要劳烦你在学校里多费心思。”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