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余子清想让老羊跟着一起来银湖禁地看看的,但老羊说,家里要忙的事太多了。 他种下的锦岚菇林被掩埋了,那些锦岚菇是他下了血本才种出来的,在没法降低成本重新自然生长之前,都不舍得供应给村子里的人。 护山大阵还得重新布置,熔炼陨星材料,实验以陨星材料布置阵法,炼制武器。 乱七八糟一大堆事,都是需要他去做的,村子里一堆脑子里都快长满肌肉的家伙,谁都指望不上。 再加上锦岚山的变化,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他必须尽快布置好护山大阵。 最好是趁机用上陨星材料,将锦岚山布置成正儿八经的炼气修士禁地。 所以,去荒原南部,还有银湖探查的事,就只能让余子清自己去了。 反正以余子清现在的实力,七阶大修士之下的人,纵然是大势力的青年才俊,不动用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基本没可能打死他。 至于遇到更强的,余子清也有手段跑路。 只要死不了,那问题就不大。 余子清本来还想再说个什么,老羊说总不可能以后他次次出门,都要找个老妈子护着。 这话一出口,余子清就再也没法说什么了。 不过来荒原南部探查这事,老羊其实也帮不了什么。 很多地方,很多大兑的东西,都只有余子清亲身感受过,也只有他得到了大兑官印的认可。 他手里的大印都三个了,余子清想给别人一个,都给不了。 这东西现在只认他,压根不是他去主动炼化大印,而是人家大印主动认主,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一路走过荒原南部,从大概的方位和距离,推算出曾经的大兑城池的位置。 走过了甲寅城的位置,也走过了丁亥城的位置,那片范围内,却也没有什么城池凭空出现,也没有出现跟大兑有关的东西。 历史尘埃落定之后,引来的变化,似乎除了锦岚山的变化特别明显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不注意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比如养身拳法的变化。 以前是没法轰出人身上的玉化墓力量,现在却可以了。 养身拳法,却还是那个养身拳法,从练法到招数,也都跟以前一模一样。 这种变化,以前要是没注意到的人,现在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是以前忽略了,而不是觉得是其本质改变了。 城池没找到,但是到了银湖禁地附近,周围的变化看不出来什么。 余子清却感觉到了生机的复苏,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是岁月沉淀之后,生出的那种厚重感。 跟如今的锦岚山一样。 到了银湖边缘,余子清轻吸一口气,吸纳了一些辛金之气和癸水之气。 嗯,的确变强了。 再看看银湖的水位线,好像也变高了一点点,但不明显。 原本一直都是如同镜面一样平静的银湖,此刻也会掀起了涟漪。 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天空中飘落的温风细雨,让他也感觉很舒服,淋着雨都有一种生机盎然,春意复苏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以前绝对不可能在银湖禁地附近感受到的。 变化是有,但不大,都是一些无声无息的变化,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在表面上看的出来。 淋着细雨,行走在银湖边,有种静逸安详的感觉,心神都变得平静了不少。 余子清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离谱,却又很合理。 感觉很怪。 从银湖边走出,向着银湖禁地外面走的时候,那种能让人很安心很平静的感觉依然存在。 余子清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天阴暗的天空。 仰起头,伸出手,静静的感受雨滴。 体内的双头蛇,吸纳着雨中的癸水之气,却跟余子清感觉舒服安静不同。 双头蛇的双目之中,凶光四射,露出了獠牙,似是要择人而噬,越来越暴躁。 余子清掐断了双头蛇吸纳癸水之气的渠道,慢慢的,它才稍稍安静了点,却还是有些焦躁的游走不休。 余子清缓缓的飘起,抬头仰望着天空。 这里的癸水之气不对劲。 不,跟银湖没关系,是这个雨下的不对劲。 雨中让人放松,让人感觉到安宁的感觉,对人没什么危害,反而感觉心神如洗。 可是那些东西,却让双头蛇感觉到焦躁不安,越来越凶狠,似乎要去杀几个人才能平复下来。 余子清想到了心中的赤猿,原来的赤猿,一直很是暴躁。 但是吸纳了众生怒火的火气,吸纳了余子清自身的暴躁和怒火,反而平静了下来。 五小只需要的东西,跟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只是癸水之气,双头蛇不会有什么反应,可若是蕴含了一些意在里面,那就截然不同了。 另一边。 一直被雨水遮掩的计蒙,神情有些震惊,又有些恍然。 “你说他发现你了?” “没发现?只是感觉到你的意了?” “我就知道,他连众生的怒火都敢吸纳,却不被烧死,肯定有过人之处的,感应到你的意,也并不奇怪。” “你不要跟着我了,我都说了,你跟着我来到陆地上,会非常危险的,会有人可以发现你的。” “听我一声劝吧,陆地上的人族高手实在是太多了,隐藏起来的可能更多,不是每个人都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的,我保证。” 随着计蒙的话,天空中淅淅沥沥的细雨,缓缓的消散,阴云也随之慢慢散去,天光重新洒落在大地上。 失去了雨水的遮掩,当计蒙再次看向余子清的一瞬间,余子清便回过头,向他这边望来。 计蒙没有主动隐匿身形,缓缓的飞来。 按照修士之中的惯例,不隐匿身形,缓缓飞来,到能交流,却又在安全距离之外的地方,就是表示没有恶意。 尤其是在野外,这些惯例,不想干架,那都得遵守。 相隔甚远的时候,计蒙便隔空揖手一礼。 “在下史蒙极,见过道友。” 余子清的眼睛微微一眯,回了一礼。 “卿子玉,见过道友。” 对方的口音,听着很怪,绝对不可能是大震或者大离的人,越是向北,说话的口音,重音越多。 而这个人也不像是大乾的人。 反而,有点像大兑人的口音。 揖手礼,自古有之,但对方的礼节,在细节上却跟现近的不太一样,更像是古礼。 数里之外,被发现的瞬间,便露出身形,到了一百五十丈之外,便停下,先行自报家门,行古礼。 这些全部都是现在没多少人还会遵守的古老礼节,而且非常标准。 在大兑的封印里时,余子清见到了不少人都是这样。 在那个时代,那就是正常的交往礼节。 而现近这个时代,除了一些传承久远的大势力的人,在正式场合,还真没多少人会这般讲究了。 若不是去过大兑的封印,这些细节余子清也不会知道。 计蒙一看余子清的样子,立刻补了一句。 “我从南海而来,族中察觉到此地似乎有变化,此番只是为了前来探查一番,与陆地上的修士并无恶意。” “哦,原来是南海来的道友啊,难怪了……” 余子清一脸恍然,他指了指附近。 “我也是察觉到有一丝变化,特地来看一看,毕竟银湖禁地不容有失,若是出现变化,非同小可,道友请便。” 余子清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跟这个家伙扯淡。 他要是信了那句话他就是棒槌。 南海环境恶劣,海族也好,妖族也罢,对资源的争夺尤为激烈。 若不是逼不得已,根本没有人族的修士,会举族在南海生息繁衍。 能在那个地方扎根的,不说百分之百,起码九成九的都是散修,而且都是修为不弱的散修。 那鬼地方,就没有一个能安安稳稳修行的海岛。 也就是一些需要那种特殊环境去修行的修士,才会在南海常住。 而散修传承,受困于资源等各种原因,收徒几乎都是个位数,一脉单传的更是常事。 再者,纵然是抱团的势力,也绝对不会提到“族中”这俩字。 那边压根就没有人族会说出“族中”这种话。 这家伙要么不是人族,要么就是不怀好意。 无论哪个,余子清都不想跟他掰扯。 眼看余子清只是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就走,计蒙有点懵。 他不知道哪出问题了,但是他感觉得到,他肯定是露出什么破绽,让对方觉得他这人在瞎扯。 稍稍一想,他便暗暗苦笑。 他沉睡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肯定是有什么大的变化,他不知道。 但他头疼欲裂,神魂之中灼烧的痛感,一直没有停下来,他必须得去跟对方接触一下。 他想弄明白,怎么样才能化解那种根本不存在的灼烧。 用强这种想法,他从来都没想过,那必定是毫无作用的。 甚至他也不觉得自己如今的实力,会比对方强,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对方愿意,可以轻易的将他彻底烧死。 只是一想到那漫天大火,如同要烧穿整个世界。 那根本不是针对他的火焰,便让他生不如死,差点陨落。 若是那火焰是针对他的,会是什么场景? 只是想想,更痛了,痛的他眉头微蹙,忍不住伸出手揉着脑袋。 余子清尚未走远,感应到身后的变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古里古怪的家伙,一脸痛苦的样子。 下一刻,天空中又有阴云汇聚,绵绵如针的细雨,挥洒而下。 其中蕴含着轻柔的力量,安抚人心的力量,能让人感觉到平静安详。 而在雨水滴落的一瞬间,余子清体内的双头蛇,立刻昂起头,变得焦躁不安,眼中凶光四射。 余子清抬头看了一眼。 又来了。 再看了看那个史蒙极,他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的消散。 余子清抬起头,看向天空,静静的感受着雨水之中似有似无的意。 他对着天空,稍稍调整,按照古礼揖手一礼。 “不知哪位前辈驾临,卿子玉,有礼了。” 计蒙看着余子清的动作,暗暗苦笑,他摇了摇头道。 “没事的,我们这种老古董,很难在这个时代伪装下去的,你不用担心。 你说的对,他既然能喜欢细雨安逸,就不是那种杀性大的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先回南海么,你继续跟着我,会出事的……” 计蒙走上前,正衣冠,面色一肃,重新以古礼行了一礼。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计蒙。” 他介绍完,伸出手向着一侧,接住细雨,神情里便多了一丝柔和。 “这位是拙荆,不太方便见人,阁下见谅。” 余子清也立刻在雨水里感应到一股新的意,似是在向他问好。 他听到计蒙这俩字,而且在银湖附近见到他,哪里还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当年引下银湖之水,压灭火气的大佬。 而按照记载,计蒙氏就是从南海来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竟然还活着,那不用想了,大概率不是人族了。 而计蒙的妻子,余子清是一点都没感应到她在哪,只能在雨水之中感应到她的意。 似乎也不简单。 只是计蒙的气息,如今似乎只有七阶,所以之前余子清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原来是来自于南海的二位前辈,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其实,是我有事情想要请阁下指点一二,才不得不冒昧叨扰。” 余子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伸手虚引。 “前辈这边请吧,这里不太像说话的地方。” 带着计蒙一路向北,走出了银湖的范围之后,余子清才稍稍有了点安全感。 他的确没感觉到恶意,所以才愿意跟对方聊聊。 他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更加真实确切的第一手资料。 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是俩大佬,他才愿意聊的。 到了一片环境稍好的山脚下,余子清顺手拿出了石凳石桌,取出了茶具碳炉,煮上茶,拿出三个茶杯,斟了三杯茶,这才道。 “前辈请。” 计蒙饮着茶,看了看第三个杯子,暗道这年轻人有心了。 “有些问题,实在是不得不厚颜向你请教一下,还请见谅。” “前辈请说。” “这事说来话长了……” “无妨,方便的话,前辈可以从头慢慢说,若是我力所能及,些许小忙,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余子清很客气,话却不说满。 自从计蒙目标明确的找上他,他其实已经有点猜测了。 计蒙看了看天空,伸出手,感受了一下身旁落下的细雨,轻叹一声。 “好吧,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