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大炎,泰安城。 于朝堂之上下来,那方才直震人心的诏令,以及有关于张巨鹿席卷天下,造反谋逆的消息,至今仍旧叫卢直难以回神。 他回到了住所,提笔研磨,却是半晌都写不出来字迹,可谓是心乱如麻。 啪嗒! 将手中纸笔往下一扔,看着那墨水飞溅,点缀出片片墨迹,卢直面有愠色,禁不住凭空斥责道: “张巨鹿啊张巨鹿,你!” “你误入歧途啊你!” 心肺起伏间,卢直长叹不止,随后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将朝服退去,就换了身衣服,欲往太学匆匆而去。 此番太平道张巨鹿起势,皇甫真领主帅之职,号令三军直取广宗,意图平息太平道动乱,而他卢直也避不开,亦领了一路兵马。 皇帝知他与张巨鹿近十载前颇有交情,此次不计前嫌,勉强可以用他。 但为张巨鹿文道老师旳郑修,眼下不理不睬,是因还未想起来。 若真时局紧迫,哪怕只是十年前的老师,一旦叫皇帝想起来,恐怕他也免不得要被降下罪旨! 所以,自己得去提前告知,叫其早做准备。 不然就算他是天下经学第一人,甚至隐有开儒脉先河,塑一家之言的迹象,但以他那一根筋的性子,怕是也未必能扛得住这天子一怒! 到了太学门槛前,卢直面色复杂,顿住脚步。 他看了眼那四十六道文道丰碑巍然耸立,又望了望十年之前,曾经那少年所伫立过的阶梯,恍惚之间,卢直似乎穿梭了时间。 当此之时,他的耳畔,又回响起了那道充满朝气的询问之声: “你说这乘良车而修文的一众士子,在这天下万民之间,究竟能占个几成数字?” 忆起以往一幕幕情景,卢直本来对于张巨鹿的斥责与愤怒,却在不知何时,便转化为了对于自己心灵的叩问。 “我当要这天下万民,都能饱饭食,有所衣。” “此去为何?” “治病去疾。” 出泰安而至幽州,志在天下的少年郎依然未曾改变,如今十年过去,那曾经的少年郎历经风霜洗礼,如今也是年近三十而立。 唯一不变的,貌似还是那少时之念? 他有了自己的一番基业,号曰太平道,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归处。 但偏偏,却是造这大炎朝廷的反! 振臂一呼天下景从,数百万信徒以死追随,苍天已死黄天立,炎祚已衰太平兴。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却又使人心血上涌的旗号! 落在卢直眼里,直叫他又痛心又可惜。 走入太学,到了那郑修居住的一间木屋前。 往日里,感知到他前来的郑修,可都是会推门而出,前来迎接的。 但是今日,那往日里言笑晏晏的灰衣文士,却是再未出来。 等候了片刻,只有一貌似是太学弟子的学子,推开了那间木屋,刚巧见到了于门外驻足的卢直,不由有些惊喜道: “可是卢公当面?” 第(1/3)页